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银色的月光铺洒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上,这条大路从喧嚣的城市中延伸出来,两侧是安静的旷野。再往前走,路的尽头便是一座高大的独楼,楼上密密麻麻的窗户没有一扇透出光亮。大楼周围是钢筋混凝土铸成的森森白墙,那围墙足足有五米高,如果你站在那里,便会立马被它的气势压到窒息。在白墙与大路的连接处是一扇厚重的漆黑的大铁门,犹如一张会吞噬一切的大嘴,等待着它的下一个猎物……
那栋大楼上端的某一个房间里,杨禹郇躺在病床上,他是一位中等身材皮肤白净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标准的住院服,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原本干净的脸上已经胡子拉碴,并非是因为医院生活条件不足,而是他已经身心俱疲,无暇旁顾了。
杨禹郇现在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纠结着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家人团聚,因为他其实是被人抓进来的,而这是一间精神病院!不,与其说这是家医院,还不如把它当作一个监狱!杨禹郇其实是根本没有病的正常人,但却被不知哪一个混蛋说成是神经病,最终被带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那人是想让他烂在这儿,已经整整十天了,无论杨禹郇怎样解释,医生就是不肯把他放出去。
其实杨禹郇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毕竟精神病人大部分都是不自知的,但每当他想起被抓到这里来的场景时便更加肯定了这不是一家正常的精神病院,即使自己真的有病,他也必须逃出去。
十天之前,杨禹郇还是一个上班族,但他就职于一家知名企业,并且马上就要评上管理层的好职位,日子过得还算富裕。妻子陈婉萱也是位白领,与杨禹郇结婚十多年,感情一如当初热恋时一般,他们还有一个9岁的儿子和一个7岁的女儿,一家人相当幸福。可就在那一天,一伙人闯进了他的家门,一棍子将杨禹郇打倒在地。随后,神情恍惚中,他只记得被抬进了一个大箱子,耳边回荡着家人的呼喊……
当杨禹郇再次醒过来时,他就来到了这家精神病院。
突然,窗外一阵骚动打断了杨禹郇的回忆。
“快跑!快,土豆、!”只听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大喊,杨禹郇急忙翻身下床查看,只见外面有两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小伙子疯狂的向高大的围墙跑去,后面有一群医院的保安拼命的在追。
杨禹郇认识那两个人,跑在前面的被叫做“土豆”的矮个子年轻人是个皮肤黝黑的农村小伙,因为平时只吃食堂里的土豆和那契合的外貌而得了这么个外号。在后面边跑边大喊大叫的瘦高个叫王奕勤,平时跟土豆关系不错。看来他们也在这座不知是什么的鬼地方里熬不住了,准备拼死一搏,翻墙逃出去。
杨禹郇紧张的盯着楼下的两人,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那围墙足足有五米高啊,他们要怎样才能逃出去?!转眼间,土豆已经冲到了围墙下,眼看就要撞上墙面的时候,他不知从哪竟掏出一根绳索来,接着手法熟练的将绳头甩了两圈,扔过了围墙。
杨禹郇离得太远看不清晰,但他推测绳头上应该有个类似电影里的飞爪似的东西,因为那绳子刚过了墙头便牢牢的挂在了上面,紧接着,土豆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了上去。这还不算完,后面的王奕勤又从怀里掏出了个酒瓶子,接着拿兜里的打火机一点瓶口,一个简易燃烧瓶被他狠狠的丢向了后面追他们的保安们,院子里瞬间燃起了一片火海,有几个保安躲闪不及,被烧得哇哇大叫,其余人则四散奔逃。王奕勤则抓住时机,迅速的也爬上了绳子。
杨禹郇在楼上远远地看着,心里比那两人还紧张,脑袋都快扎进窗户上的铁栅栏了,看见两人马上就要逃出去了,他瞬间一阵兴奋,但随后又闪过一阵失落。“唉,他们要逃出去了,我可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杨禹郇这样想着,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铁栅栏,头也低了下去。
“快,快爬上来”
“算了,你先走吧!我,我上不去呀!”
“不行,要走一起走!”
“别闹了,你快跑吧,你当拍电影呢?!”
杨禹郇听到楼下突然再次传来的呼喊,立刻抬起了头。“糟了,那个大高个爬不上去了!”杨禹郇想。
只见王奕勤双手拽着绳子使劲想爬上去,但无奈之前没机会演练,到了关键时刻却跑不了了。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保安们再次冲了上来,手里拿着灭火器突破了与那两人之间的火焰屏障,最前面的保安一把就将王奕勤拽了下来。
眼看同伴被抓住了,土豆却没有跑,反而骑在墙头伸手去够下面的王奕勤,可不但没够到王奕勤,自己还失去重心一头栽了下来。
逃跑失败的两人被强行带回了病房,院里的最后一点火焰也被扑灭了,诺大的精神病院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杨禹郇又盯着空荡荡的院子看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着他又回到了床上,安静的睡了过去。
夜里,杨禹郇突然惊醒了,他感到胳膊一阵发麻,他侧身看了一下表,晚上十二点,又是这样!
第二天,杨禹郇很早便来到了他的主治医生的诊室。
“蒋大夫,我没有精神病,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看我这几天说话条理清晰,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诊断的准确性了?”杨禹郇努力地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他可不想像电影里似的,因为急切的辩解被误认为真的有病。
蒋医生偏了一下头,翘起了二郎腿:“杨先生,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觉得你与其质疑我诊断的准确性,倒不如积极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出院。”
“可我已经很努力的配合所谓的‘治疗’了,我每天按时吃那些根本就不用吃的药,我都不知道这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就为了证明我没有病,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听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杨先生你不要激动。”
“我没有激动!”
“你看,你还说自己没激动!”蒋医生推了一下那副欠揍的小眼镜,“急躁易怒可对你的诊断没有好处。”
杨禹郇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好,行,我不激动,您接着说吧。”
“你确实是我们院里表现相当好的病人,可这并不代表你就是没有病的……”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杨禹郇说,“请问正常的没有病的人每天吃精神病药会怎样?”
蒋医生却看了一下表:“说到这个,杨先生,你该服药了。”
杨禹郇看着蒋医生的眼睛,瞬间怒火中烧,但他努力的克制着,从兜里把今天的那份五颜六色的小药片拿出来,一股脑吞了下去,随后把药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行了吗?”
“好的,祝您早日康复。”
“康复个屁!老子没病!”杨禹郇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一把把药瓶扒拉到地上,怒吼道:“你到现在都不告诉我我有什么病,就知道说我有病!每天让我吃这些破药,我说我没有病你也不信,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现在好了吧,我激动了,我有病了!你满意了吧?!我也是傻,你们这帮孙子把我打晕了带到这儿来,我居然还奢望能出去!我问了你整整十一天了,你们连谁帮我付的医药费都不告诉我,摆明了这就是个局!有个王八蛋要把我在这儿困一辈子,可我告诉你,我是有人权的!你们这么做违反了《精神卫生法》!我出去一定会告你们,我要把这儿给灭了!你听见了吗?!我要把你灭了!”
蒋医生冷冰冰的看着杨禹郇被保安拖出去,冷笑了一声:“哼,《精神卫生法》?压根就没这么个东西。”
杨禹郇被两个保安架到了他的病房,“啊——”他愤怒的大吼着,可却没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杨禹郇冷静了下来,他坐在床沿,双手捂着脸,不断地思考着:“好吧,情况就是这样了。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我肯定没有病,我之所以会来这儿是被人强行关进来的。那么到底是谁会这么干?我马上要跟几个同事竞争岗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不,他们谁都没有这么大势力,而且也犯不上费这么大周折。那会是谁?有谁会这么恨我呢?不,不对,现在不应该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要逃出去!那怎么逃?这精神病院跟监狱一样,有重重把守,而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等等,昨天那俩人是怎么搞到逃跑的工具的?也许我该跟他们联手?对,单靠我自己肯定不行!”
杨禹郇想到这儿,刚好到了放风时间,他便马上走出病房,小跑着下了楼。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穿着病号服的“病友”了,他们有的呆滞不语,有的亢奋乱叫。杨禹郇穿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王奕勤和头上打着绷带的土豆,杨禹郇跟他们之前还从未说过话,但他在精神病院的这十多天一直在观察着每一个人,所以对他们也有大概的了解,并且可以确定的是那二人也应该是没有病的正常人。
“嗨,”杨禹郇朝二人走了过去,四下张望了一圈,小声对他们说,“我看见你们昨天晚上的逃跑行动了,别紧张,我是在楼上不小心看见的。那个,怎么样你们没什么大碍吧?”
“我们没事,就是土豆从墙上摔下来挂了点彩。哥们儿,我知道你,你是这几天新来的吧?而且我猜你应该没得精神病,是被强行带到这儿来的吧?”那个叫王奕勤的瘦高个说道。
“对,我没病,就是不知得罪了谁,被一伙人打晕了装到箱子里带过来的。我看你们也是正常人吧?你俩来这儿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王奕勤答道。
“等等,你刚才说你也是被装到箱子里带过来的?”土豆突然问杨禹郇。
“对呀,你也是吗?”
“我们俩都是,看来咱确实是被人下套了。可我们俩也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呀。”
“谁把咱弄进来的以后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要逃出去。你俩还干吗?这次加我一个,咱一起走!”
“好啊,当然干,你就跟着我们吧!”土豆豪爽的答应了,这让杨禹郇心里踏实不少,甚至有点庆幸他们昨天晚上没能逃走了。
“可现在爬墙头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你们看,现在那堵破墙上被加了电网!”王奕勤一指墙头,杨禹郇这才发现,一夜之间四周的围墙上竟多了一圈闪着寒光的电网,这可难办了,杨禹郇不禁皱起了眉头。
“唉,对了,”杨禹郇说,“你们昨晚逃跑的那些工具是哪来的?”
“偷的。我们把这医院的构造都摸清楚了,你看那边,那栋破破烂烂的平房是堆杂物的,每天夜里只有一个守卫,土豆的房间在二层,他直接跳下去,溜到仓库后面,绳子和钩子就是他趁守卫上厕所时从那儿偷的,食堂地下就是厨房,酒瓶子我吃完饭是从那儿拿的。”
“那你哪来的火儿?”
“那个是我假装不舒服,从医生身上偷的。但现在他们肯定都加强了警惕,再想偷就困难了,咱们还得另想个办法出去。”
“要我说就直接挖地道,早我就跟你说了,当初咱要是挖出去现在也没这么多事了。”土豆说道。
王奕勤却直摇头:“我告诉过你了,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先不说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挖完,就说挖出来的那堆土搁哪儿?你真以为电影里演的是真的?!”
土豆听到这话,便不再多说什么,此时全天唯一一段放风时间也结束了,众人被赶回了房间。在回去的路上,杨禹郇特意观察了所有人房间的位置,王奕勤和土豆一样,房间也是在二楼,昨晚他们应该就是直接翻窗户下去的,可杨禹郇的房间在十层啊,他该怎么出去呢?突然,杨禹郇好形象注意到了什么,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禹郇火速跑到了餐厅,焦急地等待着土豆和王奕勤,不一会儿,那两人也急匆匆的坐了过来。
“我跟你们说,我发现了一件事,”杨禹郇压低了嗓门,“你们俩的房间都是单人间吧?我的也是,可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除了咱们仨之外,其余大部分全是多人住一个病房!这就说明咱们几个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唉,对呀,还真是嘿,我这才注意到,”王奕勤人抬头扫视了一圈,又压低了嗓门说,“那你说大部分,意思是还有人也是单间?”
“对,还有两个人,但我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和咱们一样,都是正常人。”
“你就先别管那个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如果他们是正常人正好咱们可以拉他们入伙,如果不是,多救出去两个也算做好事了。”
“嗯,其中一个是个挺年轻留着长辫子的女的,看,就是她,”杨禹郇指了指食堂角落的方向,“但我对他不太了解,我只观察到她每天都不跟人说话,放风的时候不见她出来,吃饭的时候她也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我知道,她叫张秀,也是刚来不久的,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我知道,”杨禹郇又往食堂靠中间的位置指了指,“他,那个叫外号叫药盒的。”
“啥玩意儿?”土豆惊讶的喊出了声,其余二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点声!我知道他不可能是正常人,可他的确住的是单间。”
“你确定吗?”王奕勤眼睛直盯着那人,“你知道他为啥叫‘药盒’吗?就是因为他是每天吃药最多的,而且他不仅从来不反抗吃药,还整天把一个小药盒装在身上,到点都不用人提醒,自己就吃了!就算是正常人,吃那么多精神药物也该得精神病了,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我来这儿的这段时间一直偷偷把药扔了。”
“不,它有可能只是为了制造假象,以此让医生和保安放松警惕,我这几天就是这么干的,我不也没啥事吗。”
“对,”土豆附和道,“我也是每天吃药的。”
“什么?!你俩疯了吗?!”
“先别说这个了,现在我们要找机会跟他俩接触一下,到时候就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常人了。”
“好,那我去问问张秀”王奕勤说。
“那我去问问药盒”土豆说。
“没问题,咱们明天在计划具体逃跑计划!”杨禹郇说着,起身离开了食堂,但他又感到了胳膊一阵发麻,同时心里直烧得慌,就好像有头野兽要从他体内咆哮着冲出来,他看了一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第二天,三人如约在放风时碰头了,王奕勤还带来了张秀,但土豆却表示药盒来不了,杨禹郇便把他们拉到一处角落。他们先向张秀介绍了自己和情况,张秀却一直低着脑袋,显得有些害怕,但众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想到一个主意,”杨禹郇说,“就看你们敢不敢干了。”
“有啥不敢的,你就说吧,怎么干?”土豆说。
“既然从围墙上下不了手了,那咱们可以试试打开那座大铁门!据我观察,拿铁们是高科技控制的,需要掌纹和声纹识别才可以打开,那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蒋大夫帮咱打开。”
“啊?这怎么可能呢?!”王奕勤惊讶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在他清醒的时候当然不可能,不过咱可以把他弄晕了,再拖到铁门那边,用借用一下他的手,在把他弄晕之前还可以提前录好他的声音,反正他的生物特征肯定是能打开铁门的。”
“啊?不行不行,太冒险了!咱再换一种更保险的办法吧!”张秀一听这计划便吓得变了脸色,连声说道。
“是啊,确实有点冒险。”王奕勤也小声附和道。
“唉,我就说吧,你们肯定不敢,”杨禹郇无奈地说,“我本来也没打着你们能同意。”
“不是不敢,”王奕勤说,“主要是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太有难度了,首先把蒋医生弄晕就不可能,怎么弄晕?打晕吗?其次他的诊室外全天有保安把守,咱们根本不可能把蒋医生拖出去!还有,咱们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什么录音?这些都是问题呀!”
“这些我都想好了,”杨禹郇坚定的说,“咱们中的一个人可以在蒋大夫晕倒后穿上他的衣服出去骗过保安,然后剩下的人去执行计划,假扮蒋医生的人再去大门口跟他们会和。录音不用现录,在蒋大夫晕倒后先用他的指纹打开手机,然后再打开他微信,播放他发的语音就行了。至于怎么把他弄晕,实在不行就真打晕吧!”
“额,这也是个好办法,可这样做万一出点差错就会被发现呀,而且扮演蒋医生的人太危险了,万一被拆穿或者没甩掉保安就出不去了。”王奕勤还是有些顾虑。
“哎呀,到时候咱都出去了,被发现又能咋地?你们要是觉得危险就让我扮演蒋医生!”土豆说道。
“对呀,你今天怎么这么胆小?还想不想出去了?!”杨禹郇说道。
“这不是我们俩上次逃跑就没成功吗,这次我想谨慎一点。”
“那个,我,我有个小建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秀突然小声说道,“你们不用打晕蒋医生,我吃的药里有助眠的药,咱们直接给他下药就行了。而且,那个,我来扮演蒋医生吧。”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惊讶的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秀,他们没想到一直表现的胆小怕事的张秀会主动承担这么危险的任务。
看到众人的疑惑,张秀不好意思地说:“蒋医生个子不高,杨大哥和王奕勤去假扮肯定不行,但蒋医生皮肤又很白,土豆也不能演,所以这里只有我合适……”
众人听后,想了一下,纷纷点头同意。杨禹郇说:“也对,而且我们仨都曾被保安抓过,容易被认出来,看来就只能让张秀冒一下险了。”
“没关系,”土豆对张秀说,“你到时候要是出不来了我就去接你!”
就这样,他们特意挑了最不熟悉他们几个的保安值班的日子行动了,计划刚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进入了蒋大夫那间收拾的井井有条的诊室,明亮的阳光透过那扇落地窗照射进来,这俨然是一副闲散的光景。可杨禹郇一行此时却十分紧张,他们假装来询问自己的病情,期间抓住时机往蒋医生那个显眼的青花瓷水杯里下了张秀的助眠药,然后焦急地等待着蒋医生将杯里的水喝了下去。
突然,蒋医生狡黠的小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寒光,吓了杨禹郇他们一跳,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对,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蒋医生冷冰冰的质问道。
“啊?我们就是来问问病情的呀。”杨禹郇慌忙地解释道。
可蒋医生却突然抬手一指王奕勤:“那他为什么要来我这儿问病情?他的主治医生不是鲁医生吗?!”
听到这话,王奕勤被吓得一机灵,张秀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杨禹郇也无话可说了。突然,土豆抄起旁边的小椅子就往蒋医生脑袋上抡了过去,讲一声瞬间倒地,抡了过去。
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土豆上前便开始脱下了蒋医生的白大褂:“来不及等药效起作用了,趁外面的保安还不知道,张秀你赶紧穿上他的衣服!”
杨禹郇与王奕勤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张秀则赶紧套上了白大褂,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帽子和口罩,她把辫子盘到帽子里,宽大的白大褂掩盖了她的女性特征,再带上蒋医生那副小眼镜,只要她不说话别人还真认不出来!
就这样,张秀深呼吸了几口,试图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走了出去。她没有说话,朝门外的保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她走了。杨禹郇三人则急忙把晕倒的蒋医生以最快的速度抬了出去,他们绕过了院里的保安到了大铁门前便火速用蒋医生的手解开了第一道锁,然后把他的手机解开了,但杨禹郇翻着他的微信再次大吃了一惊,那家伙的聊天记录里竟没有一条语音,不仅如此,他跟的所有人的消息竟全部都是乱码!
“你干什么呢?赶紧播放语音呀!”王奕勤焦急地大喊道。
“不是,你先看看这个!”杨禹郇把手机递了过去。
王奕勤努力的翻找着,但也一无所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们看见张秀正拼命的朝大门跑来,后面追着一群保安,看来她是暴露了!
“该死的!”王奕勤一把摔了手机,徒劳的对着大铁门又踢又打,土豆赶紧把他拉住了。杨禹郇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现在眼看保安就要抓住他们了,他也许再也回不了家了,而且这是他提出的计划,他把所有人全都坑了!
转眼间,张秀跑到了跟前,她一眼就看明白了情况,无助的泪水顺着她柔嫩的脸颊流了下去……
令杨禹郇一行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即使是第二次出逃的土豆和王奕勤也照样在精神病院里继续重复着之前的生活,这反倒让杨禹郇他们有了些信心。之前还打算谨慎行事的王奕勤这天反而把其余三人在放风的时候拉到一边,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大家听我说,”王奕勤有些激动的小声说,“我也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次不如咱们走天上吧,那些保安们肯定想不到咱们会这么干!”
“啥?你真得精神病了?!”土豆再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王奕勤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声!听我把话说完!”
王奕勤看了一圈众人,接着说:“我想的是咱们再偷一次绳子和钩子,但这次不翻墙了,咱找一天夜里爬到楼顶上去,把钩子还像那天似的系在绳头,然后把绳子荡到围墙外,再顺着绳子滑下去,这样就能越过电网了!”
王奕勤的话一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众人,可其余三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尴尬了一会儿,杨禹郇打破了沉默:“这个计划想的挺好,可实施起来实在有些难度呀……”
“哎呀,上次的计划不是更难吗,咱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呢,这次都不需要惊动医生和保安们,按理说应该更可行啊!”
“这……”杨禹郇摸着下巴思考着,这确实是个看似比上次更容易的计划,可似乎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行吧,别想那么多了,说干就干,今晚我再去偷绳子!”土豆说道。杨禹郇看此情形,也同意了,张秀也只好跟着点了点头,眼里依旧是那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确实是有难度,先是土豆偷绳子就拖了好几天才成功,因为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仓库的安保力度明显加强了,不过好在最终得手了,于是众人便在夜间火速溜出病房,在房顶上会和了。但麻烦接踵而来,四人中即使是力气最大的土豆也不能把绳子扔到离病房楼稍远一端的围墙外,他们便只好将绳子扔向稍近一端的围墙外,可这样,绳子的角度又太陡了,而且也不能完全确定钩子是否结实,别说一上到楼顶就开始发抖的张秀了,就连出这馊主意的王奕勤本人都不敢贸然滑下去。众人在楼顶上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好放弃了这次计划。可更倒霉的是,绳子扔下去之后便收不回来了,可如果第二天被保安看见楼顶与墙外只见连着一根绳子的话肯定会去查监控,这样他们便会再次暴露了!可无奈不管四人怎样用力绳子都收不回来,土豆索性就把绳子的这一端也扔了出去。之后四人都没说话,纷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各自的病房睡觉去了。
就这样,杨禹郇一行第二次逃跑也失败了,但好消息是,这次他们并没有被逮到,而且还顺便看见了围墙外的样子,那月色下的旷野在晚风吹拂下竟还显得有些令人舒爽。
不知不觉中,杨禹郇被绑进这家不正常的精神病院已经一个月了,他每天备受煎熬的度过每一秒,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与家人团聚,甚至有时候产生了想撕碎一切的可怕想法,时间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正常人了。可逃跑又是何其困难呀,经过前两次的失败,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尤其是王奕勤,对于他来说已经经历了三次失败,现在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等等,王奕勤……”杨禹郇突然灵光乍现,他注意到在他们四个人中,他自己、土豆和张秀的主治医生都是蒋大夫,只有王奕勤的主治医生是鲁大夫,也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虽然再把他弄晕是不可能了——经过上次蒋大夫的事,诊室的安保力度也加强了——但是谁说要让他开门就必须是非自愿的呢?
杨禹郇再次在放风的时候召集了其余三人,这次在他说出想法之前王奕勤早就捂好了土豆的嘴,这才没让土豆又大叫出来,但王奕勤自己和张秀也都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杨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张秀担忧的问道。
“很简单,我们不惜一切手段,让鲁大夫主动放咱们出去!”
“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呀?有一个善良的好医生会帮咱?”王奕勤说道。
“姓蒋的肯定不可能,但这个鲁大夫据我观察没准有一丝希望,”杨禹郇说,“况且我说了,咱们要不惜一切手段,就算他没有好心肠,咱们还可以威逼利诱拿下他!”
“我觉得可以,”土豆突然说话了,对王奕勤说,“你上次打火机不就是从鲁医生那儿拿的吗,我觉得他会帮咱们的。”
“你傻呀,那是我偷的,又不是他主动给我的!再说了,就是因为上次的事,这次他没准儿会更警惕。”
“但他知道你拿他火儿以后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杨禹郇插话道,但他又一想,“唉?不对呀,其实蒋大夫也没说什么,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呀,那天咱们一起行动被抓了之后姓蒋的也完全没提这回事,就跟失忆了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别管这些了,咱们就这么干吧,下午就去找鲁医生。”张秀这次也大起了胆子。
放风时间结束了,四人只好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商量了一番具体对策,下午王奕勤便假借询问病情来到了鲁医生的诊室,其余三人也偷偷溜了过来。鲁医生的诊室和蒋医生的不同,这间屋子是背阴的,屋内的医疗用品和文件摆放的也不是很整齐,整个房间有种灰蒙蒙的色调,。但与阴沉狡诈的蒋医生不同,鲁医生这个人却显得很阳光可亲,让人不禁怀疑这两位医生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可看见杨禹郇三人也来到了诊室,上一秒还很和善的鲁医生下一秒立马变了脸色,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一嗓子吓得杨禹郇赶紧往门外看了一眼,所幸保安都没听见,土豆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捂住了鲁医生的嘴。不过经过绑架蒋医生的事之后,也难怪他有这么大反应。鲁医生挣扎着,但见自己挣不过土豆之后边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三人。
杨禹郇凑上前赶紧小声说道:“鲁大夫,你先别害怕,我们不是来绑你的。你先冷静下来好吗。好,就这样。我们是来跟你谈条件的,我就直说了吧,你不用装糊涂,我们几个实际上都没有病对吧。我不知道谁这么吃饱了撑的把我们弄到这种地方,还这么大方的帮我们出了住院费,我也不关心了,可是现在,你得把我们放出去!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款,但出去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开个价吧,想要多少?”
见鲁医生冷静下来了,土豆慢慢的放开了他的嘴,他却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是憋坏了他了,过了一会儿才对杨禹郇说:“杨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是一名医生,您有没有病我和我的同事蒋医生都非常清楚,请您相信哦们!但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我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不会拿患者的健康开玩笑。至于您说的有人把您困到这儿来,这完全是您的妄想症状,根本就没有人会有权利做这种事,至于医药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虽然我不是您的主治医生——据我所知是您妻子陈女士支付的,你们其他人的也是由各自家人支付的。所以我劝你们安心回到病房去吧,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但请你们积极配合治疗,不要再这样胡闹了!”
鲁医生的话如惊雷炸耳般响在杨禹郇的耳边,他微微一怔,竟然也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病了,是啊,如果他们几个都是被害妄想症的患者的话这一切也能解释得通啊!可当鲁医生说到杨禹郇妻子的时候让杨禹郇瞬间松了口气,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不会是真有病了,这一切都是骗局!因为当杨禹郇被抓走时妻子陈宛萱的惊恐是他这辈子也不会记错的。
杨禹郇还想说些什么,可王奕勤先愤怒的朝鲁医生说道:“你放屁!这明明就是你们医院和不知哪个混蛋给我们设的局!我们家就我和我弟两个人,我弟还在念高中,全靠我养活,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给我付什么狗屁医药费!”
杨禹郇拉住了王奕勤,赶紧附和道:“是啊,这根本不可能!我看你也是个负责任的医生,别被你们医院利用了。我们真的是没有病的,我们自己很清楚。你不接受贿赂我敬佩你,这就好办了,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你能不能也相信我们一次?放我们走吧,我们这些正常人在这儿呆久了也许真的就成神经病了,到时候我们一辈子可能就被你们毁了!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杨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我们都是专业的医生,请您先相信我们行吗?我真的不能放你们走。”
“可我必须走啊!”杨禹郇又打起了感情牌,“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儿一女在家等着我呢,我都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呀!还有我妻子,她也许都急疯了……”
“请您相信我好吗,真的就是您妻子把您送进来的!至于孩子们,我相信陈女士会照顾好他们的。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积——”
“别啰嗦了!”土豆突然的大吼吓了鲁医生一机灵,“你今天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总之我们出去定了!你要是不放我们出去,大不了咱来个鱼死网破!”
“对!他可没吓唬你!”王奕勤也跟着恐吓道。
“哎呦,”鲁医生摆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你们何必这样呢,就算你们出去了也迟早被抓回来,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危害到你们爱的人的安全——”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杨禹郇也怒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说我们,我是说你们作为精神不稳定的患者很有可能会伤害到别人。”鲁医生咽了咽口水,仿佛鼓鼓勇气般,“所以,我作为一名医生,不能放你们走。”
土豆见此形一把抓住了鲁医生的衣领,势眼看着就要动手,这时杨禹郇却突然拉住了他。
“算了吧,”杨禹郇摇了摇头,盯着瑟瑟发抖的鲁医生看了一阵,“别为难他了,走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土豆在杨禹郇的劝说下,慢慢把手撒开了,瞪了一眼鲁医生,扭头快步离开了诊室。王奕勤和杨禹郇也转身走了,可一直没说话的张秀却在昏暗的诊室里站着没动。杨禹郇站在门口招呼她快走,可她眼睛却一直盯着鲁医生,把鲁医生看得一阵发毛。突然,张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不仅鲁医生,连杨禹郇都被吓了一跳。土豆和王奕勤也折回了诊室,可张秀就那样一直哭着,搞得大伙都不知所措了,陆医生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可没想到张秀最后帮了大忙,愣是把鲁医生哭怕了,最后同意了帮他们逃跑。其余三人不禁笑了出来,没想到鲁医生居然吃这套,这下回家就有希望了!
当天夜里,四人满怀欣喜的溜出了病房,他们脑中都憧憬着回家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可到了楼下,却迟迟不见鲁医生,恐惧与愤怒再次夺回了它们身体的控制权,糟糕了,看来他们是被耍了。
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时,杨禹郇却突然笑了,用手一指远处黑漆漆的大门:“先别着急,鲁大夫虽然人没来,可你们看那铁门。”
众人顺着杨禹郇的目光看去,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只见那铁门看上去依然紧闭,可门旁边的两道生物特征识别锁却都显示出了可以通行的绿色,在黑夜笼罩的精神病院里散发着希望的光芒。众人抑制不住的兴奋,也不管是否会被保安发现了,一股脑的朝向着着自由的大门奔去,迅速打开了铁门,在直通回家路的那条大道上扬长而去。他们身后,那座诡异的精神病院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死人自己都不敢相信已经逃出升天了,他们拼命的朝前跑着,直到精疲力尽了才停下来。他们边喘着粗气边大笑着,回头一看,在身后早已看不见那座曾经囚禁过他们的高楼了,于是众人便决定先在路旁边的草丛中休息一下。
“太好了,咱们终于逃出来了!”王奕勤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张秀也捂着嘴乐了,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而土豆则直接躺在草丛里睡着了。
“是啊,多亏了张秀。”杨禹郇擦着汗说道,“不过也真是邪了门了,那座精神病院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人就直接装在箱子里带进去,不怕吃官司吗?还有,那个蒋大夫为什么交流用乱码,而且只给我们几个单间住?这些真是诡异啊!”
“这也许说明了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院!”王奕勤后怕地说道,“没准儿那其实是某个非法的人体试验基地,暗地里做一些恐怖的实验,咱们就是被抓进去的‘小白鼠’,而他们那些乱码其实是咱们看不懂的实验数据!幸亏咱们出来了,否则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那也不对呀,那个精神病院里除了咱们几个——据我观察——全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呀!”
“额,那就说明那个实验基地的目标是那些没有自理能力的弱势群体,以治疗为伪装在做坏事,而咱们几个是被人以某些特殊原因送进来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咱们会住单间,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咱们反倒因此找到了正常人同伴。反正不管怎样,咱们回去以后重点得先找出有哪些人会对我们做这样的事!”
“对,还真有这种可能。”
“那个,我打断一下,”张秀突然小声的说,“你们也是被打晕了抬进一个银白色的箱子里运进精神病院的吗?”
“对呀,我们都是,”杨禹郇皱着眉头回忆道,“不过箱子什么颜色这我没太注意,小王你还记得吗?”
“嗯,对,好像就是银白色。”王奕勤答道。
张秀听到这话,突然像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一言不发的走到离二人稍远一点的草丛中也躺下睡了。
杨禹郇和王奕勤莫名其妙地看着张秀,之后继续闲聊了起来。
“你之前说自己有俩孩子,是真的还是骗鲁医生的?”王奕勤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儿子都9岁了,叫杨月,女儿7岁,叫杨婷。”杨禹郇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边说道,“你呢?你之前说你有个念高中的弟弟,他叫什么呀?”
“他叫王奕仁,我家就我们俩人,我在外面打工,他在学校里读书。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可没少欠别人钱,弄不好我就是因为这个被人给抓进来的。不过我又能怎么办呢,唉。关键是那臭小子居然还羡慕我,他也想出来打工,真让人没辙,呵呵。”
“唉,也许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吧,”杨禹郇看向王奕勤,“最重要的是咱们马上就能回家见到家人了。”
“是啊,说起来这应该是咱们四个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明天白天咱们沿着那条路走很快就能到城里了。杨大哥,这些天多谢了啊。”
“客气啥呀,好了,咱们也睡一小会儿吧。”
王奕勤和杨禹郇不再多说什么,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也躺地上睡着了,月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安静而祥和。
突然,杨禹郇双腿一抽,骤然惊醒过来,一模胳膊再次麻木了起来,又是这种感觉,现在他身边没有表,但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又到了夜里十二点了。杨禹郇睡意全无,懊恼的想着这些事。
突然,一阵女人的声音飘入了杨禹郇的耳朵:“红色的眼,绿色的牙,黑色的大嘴笑哈哈……”
杨禹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恐怖的声音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响起,如虫子般钻入了杨禹郇的大脑,他瞬间汗毛倒竖,全身战栗,冷汗倏地流了下来。
“谁?谁呀?”杨禹郇像快歪倒的陀螺般转着圈的张望着四周问道。
没有人回应,可这时却刮来一阵寒风,差点把杨禹郇的血都吹凉了,他腿一软,又坐回了地上。就在杨禹郇刚想把身边的土豆和王奕勤叫醒的时候,他无意间瞟了一眼远处。
“等等,不对。”杨禹郇心里想
哦,杨禹郇长呼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当他慢慢向远处走去时,他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竟然是张秀在睡梦中说的。杨禹郇急忙上前去查看情况。
“红色的眼,绿色的牙,黑色的大嘴笑哈哈……”张秀仍在重复着这句话,令杨禹郇大为吃惊,他仿佛想起了一些事来,之后犹豫再三,最终叫醒了张秀。
“杨大哥?怎么了?”张秀睡眼惺忪的问道。
“你刚才是做什么梦了吗?”杨禹郇急切的问,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啊!你身后!”张秀突然大叫一声。
杨禹郇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回头一看,被一道耀眼的强光晃到了眼睛,好半天才适应。这时王奕勤和土豆也纷纷醒来,众人趴在草丛间,一动也不敢动。
“那是什么?”杨禹郇心想,“难道是灯光吗?那这就意味着……”
果不其然,随着那光亮越来越近,他们也依稀看出了光亮后面的人影,是精神病院的人追上来了!
“跑啊!”杨禹郇大喝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爬起身撒腿朝远处跑去。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保安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围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早已成了瓮中之鳖,被四面八方压过来的保安控制在了中央。随着包围圈越缩越紧,他们意识到逃跑已经不可能了。空前的绝望席卷了众人,面对逃跑再次失败的可怕事实,此时的他们已经崩溃绝望了,有的大声哭喊,有的瘫坐在地,仿佛四个真正的精神病人。当他们被彻底抓住时,他们惊讶的发现带领保安钱来的竟是鲁医生!此时的鲁医生已经换了一副嘴脸,高声指挥着保安们,好像自己是一个大英雄一般,看的杨禹郇一行简直想生吞活剥了那个混蛋。就这样,在他们被鲁医生出卖后,第三次逃跑也失败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接二连三的打击使杨禹郇四人情绪消沉了很久。虽然他们一如既往的还是没有受到处罚,但面对曾经唾手可得的成功,失败的打击使他们一蹶不振,就连杨禹郇也把对妻儿的思念藏到了心底。他们甚至在放风和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了,所有人都绝口不再提逃跑的事了,他们不想再经历又一次打击。
可这一天,土豆却把四人再次召集在了一起,说要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你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呀?”王奕勤发牢骚般的问。
“我也想到了一个逃跑计划。”
“得了吧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就算逃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我现在都开始每天真的吃药了,希望早点被放出去吧。”
“你说啥呢,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况且你还想不想回家见你弟了?还有你们也是,”土豆看了一眼杨禹郇和张秀,“老这么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那你说说吧,这次怎么往外逃?”杨禹郇问道。
“挖地道。”土豆简洁地回答道。
“哎呀,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王奕勤说,“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已经挖完了。”
“你……啊?”王奕勤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叫道。
这次轮到土豆捂王奕勤的嘴了:“你小点声!我挖完了,就在院里的井盖下,我自己一个人挖的。”
“不是,你,你……”杨禹郇也惊讶的语无伦次,“你什么时候挖的呀?”
“就这一个多月呀,”土豆淡定的说,“我闲着的时候就去挖。”
“不是,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呀?”连张秀都忍不住问道。
“我从井下去,沿着管道走到大概出了围墙的位置就开始往上挖,很简单的,挖出来的土就堆在管道里了。”
“嘿!真有你的!”王奕勤快乐开了花“哥们儿你太厉害了!”
土豆的话让杨禹郇和张秀也重新点燃了希望,他们纷纷夸赞着土豆,土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黢黑的脸上泛出了一丝红晕。
土豆带着众人找到了他挖地道的井盖,当众人下去以后发现下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这是一条宽敞的管道,大概一人高,除了王奕勤需要稍微低低头之外其他人刚好能够通过。他们往管道前方走去,管道的尽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越往里走,光线逐渐被吞噬,而众人脚下被挖出的杂土也就越多。就在光亮在即将消失殆尽的路段,走在最前的土豆停了下来,一指侧壁,说:“到了。”
众人围上前一看,管道的侧壁在这里被土豆掘出了一个七扭八歪的小通道,由于时间紧迫,成品显得十分粗糙,不过也勉强能顺着通道爬出去。杨禹郇探进头去一看,小通道的尽头被土豆不知用什么东西遮盖了起来,但隐约能透进来一丝光亮,这光亮同样也照进了众人心底。
“那还等什么呀,咱现在就赶紧出去吧!”王奕勤迫不及待的要往里爬,却被土豆拦下了。
土豆对众人说:“现在就还不能出去,我观察过了,自从咱们前几次逃跑失败后,精神病院的守卫一次比一次严,现在就连围墙外都有保安巡逻了,咱们现在出去准被逮到,只能晚上行动!”
众人表示同意,王奕勤也只好克制住冲动,跟随众人暂时先回到了院子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在他们刚上去把井盖按原样盖好之后,一个保安的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你们怎么还在院子里?”那个保安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大喝一声。
杨禹郇被吓得一机灵,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急忙辩解,原来是他们下去的时间太长了,等他们上来之后放风时间早已结束了,其他病人全部回了病房,保安见他们突然出现,便过来询问。
可形势不容乐观,大家七嘴八舌的解释着,但显得苍白而无力,那个保安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眼看就要动手将他们抓起来了。突然,王奕勤灵机一动,像疯了一般手舞足蹈起来,同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又蹦又跳的做着各种搞怪动作。紧接着,张秀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甩胳膊又踢腿。杨禹郇立刻心领神会了,但土豆仍不知所措,于是杨禹郇便拉起土豆的双手,带着他在原地转圈。
这下可把保安看蒙了,随后他紧张地用对讲机叫来了医生和更多保安,众人被扭着送到了各自的主治医生那里。
阴暗的诊室内,气氛显得极为尴尬,王奕勤坐在座位上就安静了下来,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出卖了众人的鲁医生,而鲁医生也没有说话,紧张地摆好了逃跑的姿势,生怕眼前这个大高个一个激动就上来掐死他。
而在另一边,阳光照进了整洁的诊室,这里的情况就不同了。土豆、张秀和杨禹郇并排坐在一起,也是一到诊室就安静了下来,蒋医生坐在桌子后面,从容地扫视着三人,反倒是这边的张秀一直紧张的咽口水。
“说吧,你们三个这次有什么打算?”蒋医生推了推他的小眼镜,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们没有什么打算呀,”杨禹郇也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在担心,只是像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那你是对医院的安保没有信心吗?我倒不这么觉得,我们可是被抓回来好几次了。”
“让我们回到正题吧,”蒋医生说,“你们刚才是什么感觉?就是在你们整装发生时。”
“哦,那就是简单的一次犯病啊,我们都是精神病人,这不是很正常吗?”杨禹郇露出了微笑,顺手从兜里掏出了药瓶,一口把当天的药吃了。
“那你们放风结束后为什么不回来?”
“很简单呀,我们当时集体发病了,自然注意不到时间喽。”
“这么巧吗?”
“什么?”
“你们就这么巧集体犯病吗?”
“对呀,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不过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给我们查一查原因。”
“是吗?那这么说你们都可以走了。”蒋医生见问不出什么,便对他们说。
杨禹郇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离开了诊室,张秀赶紧跟了出去,好像走晚了蒋医生就会改主意似的,而土豆则坐在那儿用阴沉的目光看了一会儿蒋医生才慢慢起身。
“哦,对了,”蒋医生突然对土豆说,“你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土豆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姓蒋的才快步离开诊室。四人没有机会碰面,纷纷被几个保安架着回了各自的病房,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才有机会继续商讨逃跑的事,他们决定事不宜迟,今晚就立即行动。
到了晚上,四人好不容易才从病房里溜出来,不知为何,今天的安保格外严格,就好像知道他们要逃跑一样。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四人心头,杨禹郇的眼皮从溜出来开始就跳个不停,他们知道,今晚的行动又不会太顺利了。
果不其然,他们来到院子的角落,再次下到了井里,晚上的光线明显不足了,井下一片漆黑,他们只好摸着墙往里走。可走着走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找不到土豆挖的出口了!一行人慌乱的四处搜索,但整个管道壁全然不见哪怕一丝缝隙,那个出口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秀焦急的问道。但没人能给她回应,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不停的摸索。突然,杨禹郇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心惊胆战的用脚踏了踏地面。
“等等,那些堆在管道里的杂土呢?怎么没了?这……难不成……”杨禹郇不敢往下多说了,可已经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不!”他绝望的想着。
“别着急,”只见黑暗里瞬间燃起了一股光亮,拿着光亮的是王奕勤,“我还有打火机呢,上次他们忘给收走了。”
众人赶紧趁着火光查看四周,发现真的没有了,既没有出口,又没有堆积的杂土。
“这是怎么回事?”杨禹郇不解的问。
“会不会是位置记错了?”王奕勤猜测道。
“不可能,我做了记号的,看,就在这儿。”众人顺着土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管道壁上看到了一个浅浅的记号,但要在原本应该是出口的地方却是完好如初的管道壁。
“不是,等等,我有点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白天看的时候不是还有呢吗,现在怎么突然不见了?不会是咱们白天被发现了,之后他们又把洞给填上了吧?”
“那也不可能啊,”杨禹郇分析道,“要是被填上的话,管道壁上应该会留下痕迹,但现在看起来就完全和从来没挖过一样!”
“可我明明都已经挖好了呀,之前你们都已经看到了!”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奕勤崩溃的喊道。
“这不科学!这不科学!”杨禹郇也慌了神,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完了,看来咱们是真出不去了。”张秀已经忍不住掉眼泪了
就这样,挖地道的计划又莫名其妙的失败了,杨禹郇一行至今也想不出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本应通向自由的通道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但都已经无所谓了。每一次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至于让杨禹郇内心都已经麻木了,几个人就这样离开了那个下水井,再也没有进去过,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怎样。
与上次不同,经历过这次失败后的几个人反而每天的话更多了,心情也马上调整了过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干扰,看来他们已经学会了面对失败的打击,又或者他们已经把彼此当成了家人,准备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余生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杨禹郇几人谁也没再提逃跑的事,那些恼人的问题似乎被抛至脑后了,他们学会了享受当下的时刻,与主治医生的关系也不再针锋相对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这一天,就在四人放风闲聊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了杨禹郇身后,那人“啪”的一下拍了杨禹郇的肩膀。
杨禹郇转身一看:“是谁这么……药盒?!怎么是你?”杨禹郇惊讶的喊道,他没有料到来者竟是多日不见的药盒。其他人也纷纷张大了嘴巴围了过来。
“药盒?你……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那边有保安,你需要帮助可以找他们。你是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你的主治医生应该改也是鲁医生吧?”王奕勤轻声细语的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是来找你们的。”药盒答道。
“找我们?为什么?”
“你们不是要逃跑吗?”
“额,对,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行的计划了,看来要想回家就只能遵守这儿的规则,等着被放出去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也不见得是正常人了,呵呵。”杨禹郇调侃道。
“那可不见得,”药盒目光灼灼的看着四人,“据我观察,你们目前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啊?不是,等等,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奕勤谨慎的问道。
“唉,不对呀,”杨禹郇问向土豆:“他是正常人吗?你当初不是说他来不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土豆无辜的答道,“之前我找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前言不搭后语,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我就以为他是真的精神病人呢,我就没带他过来。谁知道现在怎么……你是治好了吗?”
药盒面对土豆的问题,笑了一下,说:“不,我本来就没得病,也是被一伙儿不知道哪来的人绑进来的正常人。我之前跟你面前装疯卖傻是想先看看你们的底细,但实际上我也一直打着逃跑。”
“那你每天吃那么多药干嘛呀?”土豆又问道,众人也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药盒,毕竟他都快把药当饭吃了。
“那只是我的伪装,”药盒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额,当然了,你们肯定也不信,我就实话说了吧,现在确实是伪装,但一开始我是真心以为自己有病呢,出不出去不重要,我只想快点好起来。我在外面也没什么朋友,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我交了医药费,我就以为白捡了个便宜,你们知道的,精神类药物也都挺贵的,不吃白不吃,所以……反正不管怎样,到最后我才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是我有病,那个所谓的‘好心人’也可能是个我不知在哪得罪的冤家。但到最后我为了不让医生发现异样,所以只好继续吃那些药了”
“嗯,我们明白了,可还有个问题,你说看看我们的底细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是谍战片啊?还底细什么的。”
“额,也不光是那个原因,我之前不跟你们合作最主要的是我要等待时机——我就实话说了吧——其实我本来打算是自己一个人逃跑的,因为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但现在我发现我可能一个人做不到……但是别着急,我并不是走投无路了,我现在同意带你们一起出去,但鉴于这是我想出的点子,等出去之后你们每个人都得给我点好处费,应明白了吗?”
“你这孙子嚣张什么呀,还给你好处费?!给你个头!”“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把逃跑方法告诉我们!”土豆和王奕勤差点就冲上去揍这个嚣张的混蛋了,杨禹郇急忙把他们拉了下来。
“那你先跟我们说说你的计划吧,我们看看值不值得。”杨禹郇跟药盒周旋起来,他现在明白药盒说自己在外面没什么朋友是为什么了。
“很简单,我们炸掉围墙逃出去。”药盒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禹郇四人原本以为自己再听到什么离谱的计划都不会感到意外了,可药盒的话还是让他们着实吃了一惊,这根本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什么玩意儿?!你一定是真有精神病吧?!”
“对呀,你开什么玩笑?炸掉围墙怎么可能呢?我们拿什么炸?怎么炸?怎样才能不被保安发现?”
“哎呀,别跟他浪费口舌了,他就是个疯子,过来捣乱的。”
“不,我没疯,我是认真的,我都想好要怎么做了,你们就只需要帮我一个忙就行了。怎么样?你们到底能不能来?”
众人看药盒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可他们又转念一想,之前的那么多点子一开始不也都有些不可思议吗,况且同意了又没什么坏处,无非只是有可能再失败一次罢了,于是便同意了。
“嗯,太好了,你们放心,这个计划肯定能把你们带出去!但首先,你们要为我做件事。不瞒你们说,我被抓进来之前拿过物理化学双学位,我现在正在制作一个自制炸弹,可是缺少关键的一些材料,这些材料恰好在这家医院里都有,只是靠我一个人根本拿不出来,所以你们要帮我把他们偷出来。给,这就是要偷的材料清单。哦,对了,顺便一提其实自制炸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烟花爆竹改装,但这不是没有吗,就只好用这些材料就地取材了,”
药盒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交给了杨禹郇,只见上面写的东西不算太多,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但王奕勤围过来一看,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这些都是干什么的呀?”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照着清单去偷就是了。”王奕勤蔑视的说,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在跟一个下人说话,气的王奕勤想上去揍他一顿,这个该死的学霸人渣!
于是,他们的又一次逃跑行动紧锣密鼓的展开了,众人齐心协力,在重重安保下使尽各种手段慢慢的集齐了一件又一件材料。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总算把所有做炸弹的材料全部偷到了,梦寐以求的逃跑这天终于到来了。
杨禹郇众人挑了一个晴朗的夜晚,他们蹑手蹑脚的集体溜到了药盒的单间,看着他把一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按顺序加到一个小油桶里,最后截了一段长长的绳子塞进去,当做引爆时的引线,就这样,一个自制炸弹就做好了。
“你这个小玩意儿能把那么厚的围墙炸开吗?”王奕勤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了,你懂什么?!”药盒的话差点再次激怒了王奕勤,好在杨禹郇及时引开了话题。
“等等,土豆呢?”杨禹郇问道。在即在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土豆从今天中午开始居然就不见了人影,到处都找不到,刚才众人会合时也不见他出来。其余人也表示很奇怪,毕竟土豆每次都是最准时的那个。
“会不会是还在病房里没出来呀?”张秀猜测道。
“不可能,我们俩的病房是挨着的,我出来时往他的病房里看了,没人。”王奕勤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杨禹郇摸着下巴,“难不成是被保安抓走了?但不应该呀,今天的行动应该是没被察觉的,保安抓他干什么?况且为什么只有他不见了,我们几个却好好的?”
“嘿,这可邪了门了,那也肯定不会是他忘了呀。”
“喂,我说!”药盒突然不耐烦地插话道,“你们还想不想出去了,我可这就要炸了啊,你们不想死就跟我躲远点,别找那个什么土豆了,没了他咱们照样能出去。”
“你这叫什么话?!”王奕勤这次是真的愤怒了,大吼道,“土豆是我们的朋友,没了他我们是不会走的!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怎么能随意丢下同伴呢?!我告诉你,我忍你这孙子很久了,别逼我把你打趴下。”
一直藐视众人的药盒在高高大大的王奕勤的威胁下似乎也有些忌惮,一声不吭的走开了,众人则继续四处张望着寻找土豆。可突然,黑夜里擦出了一道明亮的火花,大家猛地回头一看,竟是药盒在远处擅自点燃了引线,可其余三人还在炸弹附近啊!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引线已经烧到了跟前,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汗如雨下,完了,看来药盒那孙子是想炸死他们然后一个人逃跑!
杨禹郇来不及多想,瞬间把身边的王奕勤和张秀扑倒在地上,虽然这样也无济于事,但好歹能留个全尸。他们爬在地上等待着火光和巨响,这一刻而显得格外漫长。
等等,好像有点太漫长了,这是怎么回事?炸弹迟迟没有爆炸,杨禹郇三人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敢抬起头向那边张望一眼。啊,引线已经烧到了油罐里,但那个炸弹貌似失灵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制作成功。三人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朝炸弹的方向走去,走到跟前他们才确定了这个炸弹好像真的不会爆炸。
现在的情况不知该让人高兴还是失望,但杨禹郇三人的心里只充斥着愤怒,他们立刻气势汹汹的朝药盒走去,打算好好跟他算一笔账。远处的药盒见此情形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可很快就被三人追上了。药盒也忘了要小心不惊动保安了,大声哭喊着磕头饶命,所幸保安暂时还没有察觉到院子里的声音。但对于药盒就不那么幸运了,尽管他涕泗横流,三人仍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就连张秀这次也想踹他两脚了。
“唉?你们干嘛呢?”就在王奕勤已经揪起药盒病号服的领子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杨禹郇他们被吓得一机灵,可回头一看,来者竟然是土豆!
这一下让他杨禹郇他们的气消了不少,他们看土豆手中好像还多了个黑色塑料袋,便纷纷围了过去去,药盒则大口喘着气,庆幸着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土豆?你刚才上哪去了?”王奕勤焦急地问。
“是啊,从中午就没看见你,刚才我们要逃跑了也不见你出来,急死我们了!”杨禹郇关切地说道。
“啊?我呀,我出去了。”
“什么?你出去了?!”土豆的话像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不太相信。
“你糊涂了吧?你怎么会出去呢?”
“哎呀,我是真的出去了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今天中午吃完了饭,想着晚上就要跑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就想再到处看看。我围着围墙一直走,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围墙本来应该在我左边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跑到我右边了,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出来了!关键是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既然都出来了,就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所以我就沿着外面那条大路一直跑,结果跑着跑着居然就到了我家,我们家是农村的,周边让卖炮仗,我想起来药盒说用炮仗做炸弹更好,所以就赶紧回家拿钱买了一点,看,就是这个!之后我看天色晚了,就赶紧回来救你们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是在围墙外那个同样的位置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就这么进来了,之后就看见你们在打药盒了,对了,他干什么了吗?你们为啥要打他呀?”说着,土豆递给了杨禹郇那个黑色的袋子,杨禹郇打开一看,竟然真的是一大盒烟花,这下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只能相信药盒真的出去过了。
“你就甭管了,这孙子欠揍!”王奕勤回答完土豆的话,又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傻呀?你都出去了干嘛还回来?”
“我这不能丢下你们呀!”
王奕勤听到这话,情不自禁的笑了,又鄙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盒,药盒心虚的低下了头。
“那咱们就快点做炸弹吧!”土豆说道。
“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就不用做炸弹了。”杨禹郇说,“咱们直接从你出去的地方出去就行了!”
“对呀,”土豆憨憨的笑了,这才反应过来,带着众人去找到了他出去的位置,药盒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离得太近。可再次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即使土豆站在同样的地方也没能出去,所有人都上去试了也不行。
“唉?不对呀!我是真的从这儿出去过!”土豆着急的大叫道。
看土豆怎么试都不行,杨禹郇上前说道:“没关系,我们相信你,但现在可能是你记错位置了,咱们再找找吧。”
于是众人又沿着墙走了一圈,这期间,杨禹郇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这可真是奇怪,”杨禹郇心想,“看土豆的样子,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难道那墙其实有个隐藏通道吗?不可能啊,刚才我看那墙面上一点缝隙都没有,隐藏通道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那是土豆不小心穿越了什么时空隧道之类的吗?我看过报道,还真有这样的人,这确实是个可能性。也有可能是土豆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又或者是土豆自己的问题,他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超能力?他的家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精神病院也不可能和农村有着一条大道刚好连接吧?算了,不管了,现在回家最重要!”
此时,众人刚好沿着精神病院的围墙走了一圈,但仍然找不到任何出口,但万幸的是,土豆带来了一盒大烟花,他们还可以执行一开始的计划。
“你,过来!”王奕勤对药盒说道,“刚才你那个破炸弹就没成功——不过幸亏也没成功——现在给你个机会,赶紧用这盒烟花再做一个炸弹出来!你最好做好了,否则……”
“唉,是是是,刚才真是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药盒还在连连道歉,“我这次一定做好,一定做好!”
就这样,药盒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用土豆带回来的烟花做了一个新的炸弹,由于材料齐全,很快便完工了。这次众人全部躲到了安全区域,引爆开始了。
只见那在地上燃烧的引线像一条扭曲的火蛇,凌厉的窜向烟花盒,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爆炸。想不到那小小的自制炸弹竟有如此威力,安放炸弹的那片空地刹那间便被强烈的火光和爆炸声充斥,同时硝烟迅速卷向天空,和火光一起点亮了这不平凡的夜晚。再看那围墙,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裂开了一个大口,混凝土横飞在空中。这还不算完,在那大爆炸之后又炸响了许多声,这次是烟花的余烬迸发出的绚丽火花,五彩斑斓的色彩在黑夜中横流,像一朵朵绽放的自由之花,俨然成了一场壮观的烟花秀。
杨禹郇一行人被这场面震惊得说不出话,现实生活中的大爆炸与电影中完全不同,冲天的亮光刺的五人睁不开眼,声音震耳欲聋,那冲击波相隔数百米仍能感觉得到,一股刺鼻的烟尘也直逼他们的咽喉。
待到连环的爆炸结束之后,众人欣喜地看到那原本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围墙早已被撕开了一条一人宽裂缝而旁边仍未碎裂的部分已被熏得漆黑一片。
太好了!他们终于能逃出去了!所有人的内心都沸腾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个巨大的缺口。
可突然,杨禹郇就在迈出围墙的前一秒,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禹郇缓慢的睁开双眼,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单间的病床上……等等!那不就意味着……
是的,逃跑计划又失败了,这次又是差一点点,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他困在了这儿,就是不让他出去!可恶!杨禹郇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使这个男人身心俱疲。杨禹郇撑起身子,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打开窗帘向外一看,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窗外依旧是哪个宽敞的院子,可奇怪的是,昨晚他们把院墙炸出来的洞竟然没了!就像上次的地道一样,凭空消失了!
“天哪,这怎么可能?!”杨禹郇不禁自言自语道,可他又转念一想,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可这就难办了,杨禹郇头痛欲裂,他越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脑子里的思绪就越离谱。难道他们真的在一个扭曲的时空里吗?不,他并不关心这个,他只知道,要是真的是这样,他也许再也见不到他的妻儿了。
杨禹郇颓废的坐回病床,脑子里嗡嗡直响。又过了一会儿,胳膊上的麻木感再次袭来,他知道,已经到中午十二点了。
“奇怪,”杨禹郇想,“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以往这个时候病人们不都是在吃午饭吗?”
杨禹郇再次起身向窗外看去,那诺大的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杨禹郇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马上冲出病房来到了院子里,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不见半个人影,食堂里更是空无一人,可在他下楼的时候他注意到所有病房里也都是没有人的啊,无论是医生、保安还是病人,就向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杨禹郇将要崩溃的一刹那,他无意间瞥到了一个他做梦都不敢相信的情景:那扇沉重的大铁门居然开了!
杨禹郇差点兴奋的跳起来,铁门大开,保安和医生都不在,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杨禹郇立马朝铁门冲去,生怕下一秒铁门就会重新闭合。
杨禹郇来到铁门跟前,再确认完没有陷阱后,总算逃了出去。可这时,又有一个想法闪过杨禹郇的大脑:他走了,王奕勤、土豆和张秀怎么办?难道他要学药盒把同伴抛下吗?
想到这儿,杨禹郇的双腿不由得停住了,大脑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可是来之不易的好机会呀,现在那三个人都不见人影,他要去找他们吗?可如果铁门这时关闭了怎么办?他可能就永远也回不了家了!但要是不去找他们,那他还算是人吗,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杨禹郇早已把他们也当做了家人。杨禹郇又想到了土豆,曾经有三次他可以独自逃跑的机会他都没有逃,而是选择带上他们几个一起,如今轮到杨禹郇做选择了,难道他还能选择独自逃跑吗?但问题又来了,他就算不逃又能怎样呢?杨禹郇想,无非就是所有人一起烂在这儿罢了,如果他能逃出去,反倒有机会直接扳倒这个非法的精神病院,这样所有人就都能逃出去了,并且永远不会再被抓回来!
想到这,杨禹郇终于横下了心,拼命地沿着那条大路向前跑去,他发誓,回家之后一定要把这座精神病院告上法庭!
杨禹郇就这样没了命的向前跑,不知不觉,他竟然在前方看到了城市!他又往前跑了一段,天哪,这地方他居然认识,就在离他家不远处!可土豆不是说出去之后是农村他家吗?算了,今天的怪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别想了,还是赶紧回家最重要。
“婉萱、月儿、婷婷!我回来啦!”杨禹郇一口气冲进家门,大声喊道。尽管他已经跑的喉咙里泛出血腥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掩盖不住到家的喜悦,在踏进熟悉的客厅的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陈婉萱从里屋走出来,但看见杨禹郇的一刹那却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双眼瞪得老大,嘴也微张着,半天才蹦出来几个字:“你,你怎么回来了?”
杨禹郇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陈婉萱,回答道:“我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呀亲爱的!”
没想到陈婉萱却一把推开了杨禹郇,似乎有些生气地问道:“我是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杨禹郇的表情僵住了,慢慢收起了笑容:“我也不知道,我先是晕了过去,一觉醒来之后看见精神病院的大门打开了,我就出来了。怎么了?我回来你不高兴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月儿和婷婷在哪?”
陈婉萱没有回答他,反倒连连向后退,警惕的说:“谁让你出来的?快,快回去!回到院里接受治疗!”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回去干什么?”
“回去治病啊!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好好在医院待着,治好病再回来,我把你送进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什么?!是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那这么说鲁大夫没说瞎话,是你给我付的医药费?不对呀,我明明是被人绑进去的呀!”杨禹郇简直觉得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跟他装糊涂。
“不,就是我把你送进去的,你当时明明同意了的呀,你不记得了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在我被绑进箱子里之后还大哭着不让那些人把我带走?”
“你在说什么呢?天哪,你的病情又加重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根本就没有什么箱子,也没有什么人把你绑架,是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门口的!因为你当时神经错乱,整天说胡话,叨唠着什么红色的眼睛之类的东西,月儿和婷婷都被你吓坏了,我也受不了了,所以就和你商量入院治疗,你也同意了呀!亲爱的,我是为了你好!赶紧回去吧!”
陈婉萱诉苦似的话使得记忆像海水一样涌进了杨禹郇的脑子,他想起来了,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妻子的记忆和他不同,急忙说:“不,不对,我说的是不是‘红色的眼,绿色的牙,黑色的大嘴笑哈哈’?哎呀,你不明白,那晚我去凤巢湖散步,我是真的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听听你说是什么疯话?!听我的,你赶紧回去吧!”
“不是,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是真的看到了!”杨禹郇说着,急忙往里屋走,“我不管你信不信,先让我看看儿子和女儿!”
陈婉萱眼看拦不住了,居然随手举起了桌子上的剪刀,说:“不,不许你过来!在你病好之前不许再见孩子!”
“不是,我没有病,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信我?红色的眼绿色的牙都是真的呀!你先让我见见孩子们再说行吗?”
“不,你先回精神病院!”陈婉萱倔强的挡在杨禹郇前面,双手紧紧握住剪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而微微颤抖。
杨禹郇这下被激怒了,他没有想到印象中温柔体贴的妻子竟会这般蛮不讲理,而现在,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而已。于是杨禹郇边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剪刀,可陈婉萱却还是把剪刀紧紧握在手里,两人就这样一争一夺间,悲剧发生了。
只见杨禹郇的脸上呲的一下被溅了一脸鲜血,在刚才的混乱中剪刀竟然刺中了陈婉萱的脖子!陈婉萱瞬间倒地,杨禹郇本能般的一扶,可是太迟了,妻子的脑袋重重的撞击到了地板上。
“不!”杨禹郇打喊一声,一口气没倒上来,强烈的悲伤使他瞬间失去了意识,也倒了下去。
杨月和杨婷听到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场景,被吓得哇哇大哭,巨大的不幸就这样降临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
刷的一声,舞台后的大屏幕关闭了,夺目的聚光灯照在舞台中央,台底下观众呆住了,直到一个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上台才缓过神来。
“看见了吧,”那年轻人侃侃而谈,“这就是一般的精神病院容易造成的严重事故,当然了,这次是我们故意放一个有严重逃跑倾向的患者出来给大家看的结果,真正的精神病院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但是,由此可见,隐患还是有的!而且普通的精神病院占地大,浪费资源,并且病人逃药的事件时有发生,所以传统的精神病院已经并不适合现代社会了!那么就请大家来看一看我们公司研制的新产品。”年轻人一指身后的一个银白色的箱型装置,装置的小玻璃格里赫然能看到杨禹郇的脸!
“这款产品专门为精神病人设计,有独立的生命维持系统,并且每天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十二点会自动往患者胳膊里打进精神药物,同时电脑在患者的头脑里会模拟出现实世界的影像,使患者不会察觉到异样。医生也可以像我们刚才那样,把病人头脑里的场景投影在屏幕上,实时观察病人的情况,这样既保证了病人的健康,又保证了其他人的安全。就比如这位先生,虽然他在虚拟现实中失手误伤了他的妻子,但实际上他的妻子在现实中还活的好好的!那很多人可能又要问了,这套系统肯定很贵吧?错,使用本系统的患者所要支付的医药费与真实的精神病院无异,并且很快便能大规模推广!女士们先生们,这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发明啊!”
年轻人说完这话,台下的观众沸腾了,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年轻人春风得意的看着这一切。可突然,有一只手从台下突兀的举了起来,年轻人示意举手的观众可以提问。
“请问贵公司的这项发明是否侵害到了人权?”
就在那为观众提出问题后,全场瞬间安静了,无数双耳朵在等待着年轻人的回答,可年轻人却从容的一笑,转身走下了舞台,什么也没说,只留下满场七嘴八舌的观众。
年轻人走进位于凤巢湖的后台,工作人员纷纷夸赞着他的成功,而他却径直向一间暗房走去。
暗房里只有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在闪烁着妖艳的光芒,一个黑衣人背对门口而坐,黑衣人前方是一张大大的书桌。
年轻人走上前去,说:“你的机器那天出现了点问题,一个精神病人穿墙出去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我当天就已经修复好了,”黑衣人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年轻人并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年轻人冷冰冰地问道。
“告诉你什么?”那黑衣人也冷冰冰的反问。
“告诉我你为什么提供给我那些价格低廉的技术,却分文不要,只要求我把那几个没有病的正常人第一批抓紧去。”
“你真的想知道吗?”黑衣人转了过来,只见那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是的。”
“那好吧。”黑衣人一把扯掉了面具,而这场景让年轻人全身的血都凉了。
只见:红色的眼,绿色的牙,黑色的大嘴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