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去车站。在我考完要离家的那天。

那天我和父亲说，你送送我吧。父亲正在低头点算当天的账目，他回了我一句，你自己去吧。我没说话，只是站着没走。父亲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我，又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是啊，孩子第一次离家，该送送”

那是父亲第一次送我。在车上我们没有多的言语，他看他的路，我看我的风景。相较于后来母亲送我的一路唠叨注意，也是显得有点冷清。没办法，我和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从小。他好像什么都相信我，放手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做，我也好像没让他失望过，好像。

家离车站并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父亲问我，几点的车

“八点”

父亲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了起来。顺手递了一根过来，我接了。那是我第一次在父亲的面前抽烟，他也好像什么都很正常一样，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自己照顾自己，没钱记得说”

“哦，好”

父亲叹了口烟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向父亲。他没有动，还是看着远方。他把烟夹在两根手指中，鼻子里长长的输了口气出来。

父亲没有头发，是个光头，我看不到他的两鬓有没有斑白。父亲是个壮小伙，也没有佝偻的背影。只是他的眼睛没有以前那样的有神，像是傍晚的太阳那样，

父亲像是累了。五十岁的父亲已经累了。

也许当年。也许他是孤独的吧。

烟呛进了我的眼里。我揉了揉眼睛，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鞋摁灭了。

“我进去了”

“哦，好”

我提起我的行李往前走。到进站口的时候我往回看了看。父亲已经走了。

是啊，父亲已经走了，父亲必须走了。

家里的树还没长大，梁还得用老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