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阴里寂静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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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放学的路上经常看落日,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心里的念想就是早些长大,可以去做因年幼而被大人禁止的事情。

现在,再也没有好好看过一次落日,不会再轻易觉得来日方长,我也如当年渴望的一样,成为一个大人。

我一直都以为每一段浩荡的成长,都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需要加冠,需要勋章,来纪念成长的过程,以及象征最终的结果。我没想到的是,成长是这样的无声,它在年岁的增长里,在四季的安稳变迁里,在每一个露水遍布的早晨,和半边天泛红的日落里,一点一点悄无声息长得坚固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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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以前一直待在父母身边,未曾认真体会过离别,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一意孤行要去外省。中学时期的很多时间都用来和父母对峙,我们无法推心置腹地在一起聊天,无法饭后坐在沙发共看一个电视节目,即使在同一房间里,也会相对无言。唯一支撑我走完高三的是离家的念头,不想待在已经待旧了的城市,不想上走路就能到的大学,不想在家里再接着呼吸那些没有自由的空气,迫切的想去外面,南方,或者更北的地方。

后来一切如愿以偿,我来到距家将近一千里的地方上大学,这里和北方完全不同,气候温润,生长着太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植物,阴天居多,可是至今,当我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一切,我却是无比向往着北方,那个还算繁华的城市,以及夜晚那栋楼上熟悉的一家灯火。

离别以后,才会发现曾经的岁月不再来,早已变成了记忆里的珍珠,熠熠发光。身体不好,感冒是常事,每学期因为各种各样的大病小病去输液。每次生病,就会想起在家里,爸爸因为我的一句咳嗽都要询问,在药箱里找药,妈妈专门托人寻的预防胃痛的土方子,板着脸让我服下,而我总是话不多,用一贯的冷漠做回应。

这两年,我看着爸爸的肩膀逐渐变得塌落,眼角的纹路越来越深,看着妈妈每周都要去理发店染染鬓角变白的头发,听着他们说哪里又不舒服,慢慢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扎下根,无法言说,可又异常坚定和庞大。大学假期的时候,我和爸爸早起跑步,他会像个孩子一样,与我讨论最近读的书籍,还会为不同的见解引发小小的争论。晚饭过后,我会在小区的广场上帮妈妈放音乐,她是我们小区广场舞的领舞,偶尔在家自创舞蹈动作,让我做参谋。直到现在,有时候会突然想起几年前那个偏执的自己,用一身的棱角抵抗着这个世界,而无论如何我知道这段时光已经过去了,我已经长大,并且要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大人。

让我无比珍惜的是因为时间的流淌,内心的寂静成长,像是打开了另一扇窗,窗外空气清新,是另一个不曾到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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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文科的女孩子多少带些感性,从小到大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与身边人的分别而哭泣,那些眼泪里啊,全部盛着最诚挚的真心。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常常回忆起被大家所遗忘的事情,我能记起几年前初见一个人的场景,她穿什么衣服,甚至于那天的天气。时隔两年,我仍然不能忘怀高中那段青葱的岁月,大家一起背书的走廊,每个天刚亮的早晨,光从厚厚的刻花玻璃射进来,照到脸上;晚自习的黑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科作业,刺眼灯光下所有人低头挥动着手中的笔;在只有三四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里,我们站在窗户前,看着一群群鸟儿从头顶飞过。

毕业那天在学校门口用力拥抱,眼眶发红,提醒着对方要时常联系。我始终觉得再也不会遇见那样的一群人了,我们曾相互鼓励,相互陪伴,一起走过了整整一个青春。

直到现在每个人有了各自的圈子,偶尔的问候联系让我有一刻的恍惚,眼前浮现着那些曾经的画面。其实我不会再觉得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也不会再因为无法时时分享喜怒哀乐而心底难过,每一段路程都会有人来陪伴,上一程我们恰好相遇,如今分别,我会收藏那份关于我们的最好的时光,让风捎去我最真心的祝福,然后勇敢的向前走。

总是在寻找成长,期待成长,其实在不知不觉里,已经挥手告别最青涩的自己,学会去守候身边的人,珍惜拥有,坦然接受生命中的分离,感谢相遇。

我站在时间的洪流中央,看着年少的那股浪潮慢慢退去,心在寂静里,默然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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