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很毒,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直立,这样估计有利于排汗,但是会扎到和我走的很近的人。师傅吃了一口刚买的甜筒说:“你汗毛扎到我,雪糕怎么化得这么快”。
我没有接话,因为这时候我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暴躁,身后传来一连串刺耳的自行车铃铛声。我很讨厌靠喇叭开车的人,很吵。同样我也很讨厌一直柠铃铛骑车的人。这人从我和师傅身边经过,回过头来看我们。
这个人看起来个子不高,穿着白体恤留着板寸,带着一副墨镜。师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冰激凌。而我在考虑要用冰激凌砸向他的脸还是衣服,最后我决定砸向他的衣服,因为穿白体恤的人最讨厌被弄脏衣服,而弄脏他的衣服,还是用冰激凌,这让我排出了体内的一种躁动气息,就像进了空调房一样的放松。
我右手后撤,然后扭腰送胯,右手完美的画出了一个半圆,在达到半圆的顶端时我松开了右手。冰激凌上滴落的液体慢慢由圆形变成水滴状,一滴滴的沿着冰激凌飞向的方向掉落在地上。透过墨镜我看到了那人惊讶、恐慌、愤怒的表情。而我在微笑,放松的微笑,浑身透着舒爽。
师傅大叫“你疯了”,在他看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而他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在小区门口买完西瓜回家时。一个白胡子老头迎面走来,告诉我“少年,你有一项你从来不知道的特异功能,我今天就帮你开启。这项特意功能叫做--重来。就像用电脑看电影,你点的快退键。你可以在任何时刻开始快退到五分钟前,可以无限更改这五分钟内发生的事物也可以一遍一遍看这五分钟重复播放”。白胡子老头说完,我眼前一片光亮,感觉身体被打开、触觉被放大,我听见了树上蚂蚁的走路声,看到被扫大街的大叔手中扫把送上天乘着微风飞翔的一粒灰尘。紧接着一切开始旋转急速的旋转,就像是一个漩涡,这个漩涡裹挟着我和我看到的一切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当我睁开眼睛时,街道还是刚才的街道只是没有白胡子老头。而我明白,只要我大喊“重来”,我可以回到五分钟前。
我试着呐喊“重来”,眼前一黑然后我还是在这个街道上向前走着,手上提着刚买的西瓜,一个白胡子老头迎面走来....
在那板寸,扔掉自行车挥拳打来。师傅叫着“别动手,有话,好说”,并且也伸出拳头时,我喊道“重来”
我听着师傅念叨着“你汗毛扎到我了,雪糕怎么化得这么快”。由于刚才出了气,排出了心里的烦躁,感觉天并不是很热。
自从拥有了“重来”,生活变得像演戏,我可以不断地重复导演五分钟的戏。生活对我而言再不是严肃的、需要我认真对待的,而是一种游戏,我可以不断的更改结果。我看着身边的朋友,感觉比他们高一等,他们只是这场戏中的演员而我是导演。
我不用再忍受,生气了可以挥刀相向,快乐了可以挥金如土。只要把时间控制在五分钟内便可让我发射出内心的一切想法。不用像过去一样,在放纵后,背负沉重的负罪感。
我的手沾过血,当我拿着刀看着一个人倒在血中抽搐,我没有惊慌、恐惧、懊悔。反而抽出一根烟,想着以后是否要试试开车撞人的感觉。“重来”后看着刚才倒在血泊里的人,感觉他就是一具行走的供我发泄情绪的玩具。
如果我会回头看,我会发现我的影子长出了犄角和尾巴。
今天说好了请师傅吃烧烤,过马路时光想着去哪吃,没有注意从路边冲出来的出租车,当我在空中飞行然后重重摔倒地面上时,我没有理会浑身上下的痛,而是想着要如何惩罚这个出租车司机才能消除我内心像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淡淡的红色,师傅张着大嘴双手捂着脸在喊叫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我感觉到了害怕,游戏可以无限的开始无限的重来,但是拔掉了电脑的电源,游戏还怎么重来。我死了,我还怎么才能重来呢。瞬间身体内好像流淌着不是血液而是北极的海水,我浑身冰冷一片。
我试着喊出“重来”,但是喉咙除了“呃呃呃呃呃”的声音,竟然说不出一个字。身体越来越凉,我也越来越困。眼皮就像一扇卷闸门在反复上卷与下降后终于闭合。
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鲜红色的沙发里,看着有一面墙那么大的显示频。显示屏里我躺在地下头歪向一边。镜头不断地上升,显示屏中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一个圈,我横在圈中。整个画面就像一个正在流泪或者流血的眼睛。
白胡子老头阴郁着脸说“这么快就结束了一个,开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