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的草原

每当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莫拉,都会站在不远处守望很久。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十几年前不辞而别,这让他感觉到担心,痛苦、悲愤、无奈,每当想到此眼泪就会情不自禁的流出来。然而他终究是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偷偷摸摸的离家出走了。她曾寻找过她多年,一直没有下落。每当看到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的时候,她更加的担心起来。她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间啊!她反复追问着自己……。

俗话说“月是故乡圆”,到了一定的年龄总会觉得异乡的月亮不够圆,其实都是望月生情,思念自己的亲人。身在异乡的其其格,也非常思念自己的母亲,她多次曾想回到她的身边,但始终放不下内心的纠结。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心日渐成熟起来,想到当年的事又不是自己的错,又何必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人生啊!难免有不如意的地方。更何况她现在事业成,别人也得叫一声老板。想到此其其格更想回到自己的故乡,这种渴望加快了她回家的脚步。

想到回家,她又回忆起了当年离家出走时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穿着一身旧衣服,身后背着一个破包,偷偷摸摸的随着人群挤上了火车。现在不同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意;也刚好买了自己的车。这一天早上她安排好生意上的事;独自一个人驾着车从北京出发,踏上了回家的路。高速公路犹如一条巨龙一般盘卧在祖国的大地上。公路上大大小小的,南来北往的车辆像长了翅膀的老虎一样飞奔而过。其其格想到自己当年刚满十八岁,就进工厂当工人,手都磨破了;如今手握方向盘,也不妄费当年吃的苦。回家的路并不遥远,当她下了高速公路的时候,才发现故乡的草原还是那样的辽阔,故乡的天空还是那样的湛蓝,故乡的牛羊还是成群结队。若是十八岁之前他会在这蒙古草原的天地之间呼喊几声,可是自从他离家出走之后,人就变得沉闷了,失去了往日的朝气和灿烂。如今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故乡的怀抱。她驱车行驶在故乡的柏油路上,放慢了前行的脚步。如今她回来了,怎么又难以靠前了呢?

她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似乎要等到草原睡去,才有勇气踏进家门。她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数着草原上的蒙古包;即使在黑夜中,蒙古包也像一颗闪亮的星星照耀着她的心。当她停下车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家就展现在她的眼前了。她走下车,迈着缓缓的脚步,贴近了蒙古包,包里的灯光依稀可见。此时,她的阿妈吉雅,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于是转过身,几步来到门口,急忙的打开了门。黑夜中两人的身影还是彼此那么熟悉,这时其其格嘶哑着声音用力喊道:“额吉,我回来了。”吉雅走出门,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怨恨的捶打着她,痛苦的流下了眼泪。当她们走进屋时,才看清楚彼此的模样。额吉有些老了,脸上增添了许多皱纹,额前和两鬓头发变白了;其其格比以前更高了,身体又强壮了许多。她们母女偎依着坐在床边,阿妈说道:“看到你回来我年轻了许多;看到你有出息了我心里又有些愧疚。可是阿妈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我心里憋屈呀!”其其格内心里做着斗争,到底该不该讲出来,不说出来心里同样也很憋屈。现在就在阿妈面前,我应该告诉她;况且普通人也无法像社会讲倔强。想到此,她流下了眼泪,泪光中又闪烁出当年的事。

那时她正是青春年华时期,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她白皙的皮肤,胖乎乎的脸,眼睛似喜非笑的透漏出清纯的目光,有时努起小嘴,像水露欲滴的花瓣。她是活泼可爱的女孩,唯一的爱好就是唱歌跳舞。为了满足他的心愿,阿妈把他送进了苏尼特古旗蒙古族音乐学校。这所学校不仅学习音乐和舞蹈还学习语文、数学、英语、历史……等等,可谓是全面学习的全日制学校。学期是三年,毕业以后可以考大学。其其格怀着自己的热爱和梦想,带着阿妈对她的期望,愉快的在这里学习了。学校环境不错,教学楼、宿舍、食堂、操场设施齐全。新入学,同学之间比较陌生,渐渐的大家都熟悉起来了。其其格是性格比较外向的女孩子,不管是班里的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她都有说有笑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她在学习舞蹈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位高年级的男学生舞跳的很好;打扮的也很帅气。他那灵活多变的舞姿,匀称高挑的身材,英俊白皙的脸庞,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青春期的她,懵懵懂懂的对那个男生有了好感。于是他就问同桌,你认识高年级的那个跳舞很棒的男生吗?她的同桌毕力格说:“认识并不熟悉,但他的弟弟哈达是我们一个班的。”其其格听到此不好意思的笑了,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如此啊!”有了初步的了解,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渐渐的熟悉起来。那个高年级的男生叫阿古拉,是一个特别注重外表的男学生,因此很有吸引力,尤其是他那甩头发的姿势简直无法比喻了。其其格认识了他以后,课余时间经常去找他聊天。阿古拉时常说:“我们都是学音乐的,有共同的理想;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我现在学习也很用功,将来会考上大学的。”其其格听了美滋滋的说:“我很羡慕你跳的舞,以后会向你多学习的。”一来二去其其格渐渐对他产生了感情,心里打起了想追求他的念头。这一切都在阿古拉的意料之中,有时他会对这位女学生设下谜题,例如,有时他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打闹嬉戏……。其其格看在眼里,有时竞非常生气,暗自猜想,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于是经常买东西去讨好他。阿古拉也会欣然接受,然后又是一番甜言蜜语。其其格是个热心人,她对别人的爱是那样的纯真而热烈。她毕竟是个学生,就算他有百分百的热情,也没有那么多的物质去满足别人。没有办法,他只能找别人借钱,去买东西。她问了很多同学,大多说生活拮据,没有多余的钱。不过他听一位伶牙俐齿女同学说:“阿达认识外面的人,能借到钱。”听到此他兴奋起来,主动找到阿达。阿达帮他介绍了社会青年阿拉格巴日。阿拉格巴日爽快地说:“我可以借给你一部分钱,但人总得讲点交情,你不能忘了我。”其其格感觉他说话挺好,就直截了当地说:“你帮助了我,我不会忘了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于是阿拉格巴日给她拿了500块钱。有了这借来的钱之后,其其格依旧献上那份热情。不过这次与往日不同,她这次给阿古拉和哈达分别买了一套衣服,这两套衣服对于学生来说已经很贵重了,况且她还是借来的钱。那哥俩穿着新衣服,在学校里显得格外突出;就连笑容也显得非常狂妄。然而付出不一定真的有回报,付出的越多好像失败的越快,其其格在别人的笑声中并没有体会到内心底处的冷漠。

为了爱情,其其格欠下了别人所谓的人情。没过多少日子,阿拉格巴日便找上门来,一个是校园之内,一个是校园之外,这简单的一墙之隔,究竟人心有多少不同呢?阿拉格巴日见到其其格就问还钱的事,没有办法,她暂时拿不出钱来,只能说些好话。阿拉格巴日怎恳罢休,三番五次前来逼迫,还说我不是冲钱来的而是冲你来的。无奈之下,其其格告诉了阿古拉,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但是事与愿违,阿古拉没有了发狂的笑脸,却表现出了一脸的冷漠与不屑。其其格有些伤心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是躲避着他们。她不敢向别人诉说,认为人总是需要脸面的。然而这件事怎么能躲得过去呢?阿拉格巴日恳定还会来找她的。这一天正是星期五的傍晚,天空中阴云密布,不一会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天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其其格此时更加伤心切担心起来;明天是放假的时间,能回家的几乎都回去了,学校里空荡荡的。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只能向外探望。忽然她屏住呼吸,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向宿舍走来。她更加的担心起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她不敢去开门,也不敢出声。这时外面有人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吧,我不会伤害你的,钱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知道别人伤了你的心,是来安慰你的。”听到此,其其格心里乱做一团,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谁,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她的精神恍恍惚惚的,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阿拉格巴日得胜般地走进了只有一个女学生的女生宿舍。他装作温柔的说:“钱不是最主要的,只要你顺从我就可以一笔勾销。”其其格站在那里,有点儿失魂落魄的,她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打击,那颗本来善良的心早已被射穿。这个雨夜,一朵盛开的鲜花就这样失去了娇艳的红色,迎接明天的,只有强装下的笑脸。

黑夜中的草原似乎能看到哭红的双眼,然而迎接明天的还有永久洁白的蒙古包。

温暖的蒙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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