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人物系列(二)

我要写一个男生。

他是周周,也是我小学同学、发小。并且他和辉同桌,在我同桌的后面。

现在想来,当时班主任的安排很有意思,大都让男生女生同桌,漂亮的辉和班里最抢眼的周周坐同桌,是觉得他们郎才女貌么?

我敢打赌,周周可以说是那个时期我们班里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王子。

他长得白净,俊秀。从他身边经过,总能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在每个男生都灰头土脸的乡村小学校,干净整洁飘着香气又穿着很体面的周周自然是万众瞩目的星宿。

周周的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城市里开火车(列车员),他从小和爷爷奶奶在村子里生活。他身上鲜亮的羽绒服,帅气的书包,还有那雪花膏的香气,都来自于那个对我们来说好遥远的城市,来自于他的爸爸妈妈对儿子的爱。

每当冬天,同学们都到院子里晒太阳,男生们追逐打闹,女生们丢沙包、跳绳。其中有调皮捣蛋的就会在那里喊“周周来了”,女生们便都朝她喊的方向望去,发现上当了,都过来追着这个女生又笑又闹,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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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之间是存在喜爱之情的,但那真的就是纯纯的喜欢罢了。

有一次我生病了没来学校,等我休了两天病假回到学校时,正好碰到周周也刚生完病,和我一起返校了。

一个村子不大,他住村东头,我住村西头,可对于那会小小的我们,就觉得整个村子像天那么大,而东头与西头的距离又是何其的遥远。

一次同时生病同时返校,都能让小小的我心里萌生出一种小激动,觉得这病生得值,生得好,只是不知道那时的周周什么心情?

周周的爷爷奶奶很疼他这个宝贝孙子。下雨天,爷爷经常会来接周周回家,而奶奶也会因为什么事情来学校,常常会见到。

周周的学习成绩在我们那个乡村小学还算不错。记得五年级的一次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班里好像就五个人参加了,三男两女,男生里就有他,而女生里当然也有我了。尽管那次成绩我考得一点都不好,但毕竟是奥数嘛,在那个没有特训的年代,能参加一下就算长见识了。

印象里鲜亮的羽绒服和雪花膏的香气还没有消失,有一天周周突然就不来学校了。过了几天才听说周周转学了,去他爸爸妈妈的城市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身后那个空落落的座位,记不得自己是否也失落过一阵子,总之,他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没和任何人作别,从此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很多年后的一天,似乎是18岁,还是20岁?是一个寒假,要过年了,我穿着妈妈的毛衣在家里收拾抽屉,几个男生来了我家。其他人我记不清是谁了,只记得是周周来了我家!

他留着中长发,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又有些成熟的样子。多少年不见,突然他以这副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既高兴又有些意外。

那次来访,得知他正在一所音乐学院就读。所学似乎并非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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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啊,曾以为优秀如周周,应该有着不错的前途,可事实大概是这样的:一个乡村里的城市娃,到了城市里便成了乡村娃,各方面的落差和不适大概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周周都是严峻的挑战。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如果放在现如今,便是无数留守儿童中的一个,可那会因为社会尚没发展,我们的父母大多数安分守己留在农村也没想着远出,我们的平凡和他父母的不平凡,造就了周周的特殊。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周周。

但记忆里那身着鲜亮羽绒服,走路带着香气,白净俊秀的男孩周周,总是和着家乡的风一起轻柔地飘过……

愿那个叫周周的男生,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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