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骰子

今天正好是春分,午后阳光轻抚大地,一阵阵微风拂过脸颊,旁边的狗子慵懒的躺在院子里,看来那些春寒料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样的好天气实在不应辜负,我端起一杯茶,顺着茶壶看到手上的皱纹如藤蔓一般纠缠着凸起血管布满整条手臂,只是手腕上的一串红豆骰子还洁白如新。我淡淡一笑,几十年岁月的刀锋不只在心里刻下一道道沟壑,在身体上同样留下了岁月的脚步。轻啜一口茶,淡淡的苦味划过喉间,感觉说不出的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茶,只记得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只喜雪碧可乐的甜,青年时的情感事业只喜茶饮料的苦中有甜,老年时看淡一切只喜绿茶的苦后回甘。我暗笑,人之喜好倒不如男女之情专一,因为男人只喜欢18岁的女人,而女人只……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的孙子兰儿过来了。

“我来给您捶背吧!”马上感觉到两只小拳头在我肩上捶个不停,我便知道他要我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一次偶然的狼人杀游戏中,他认识了她。”我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那一场游戏,据那男孩自己回忆,只记得那天夜里确认狼同伴时,她那双澄澈、略带惶恐的眼神。从此,男孩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找女孩出去玩,例如……一个人去看电影太无聊了,我们一起去吧? 一个人去吃火锅多傻呀,我们一起去吧? 实在找不到人和我一起去游乐场了,我们一起去吧? 每当花前月下,男孩也没有说一些多余的话,仿佛约她出来已用尽他所有的勇气。”说到这里,我不禁皱了一下眉。

“后来呢?”兰儿一脸天真的问我。

“后来呀,后来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互相以朋友的名义关心着彼此。会互相抱怨工作的琐事,会互相分享令人捧腹的笑话,也会互相吐槽相亲对象的奇葩……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直到男孩由于工作调动,即将长居外地。前一天晚上,女孩把男孩约了出来,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近况,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分别时,女孩把一串红豆骰子套在了男孩的手腕上。”

“这是……送我的礼物?”

“当然啦,希望你在那边工作顺利!早日迎娶白富美,早日走向人生巅峰!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说什么傻话呢……我也要提醒你,找个合适的人趁早嫁了吧,像我这么好的人,可是找不到了。”

“慢慢的,男孩和女孩的联系越来越少。多年后,男孩变成了男人,女孩也成为人妇。偶然间,他在看一档电视节目时,不禁一阵恍惚,荧幕上赫然是一首温庭筠的诗,最后两句竟然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说到这里,我不禁闭上了眼。

“爷爷,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兰儿问。

“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不用懂。”我含糊道。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仿佛又变成了当初的男孩……

“你们男生吃的可真多呀。”

“因为好吃,所以要多吃点。”

“有那么好吃么”

“当然好吃啊,因为对面坐着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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