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实很简单,我们虽不能创造世界,却拥有逐梦的权利。
名缰利锁权牢情关,是命也不是命,既然躲不过,至少也要潇洒走一回。
谁打搅我们,就一脚踢开!
Chapter.01
那件事发生后,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太跟世界打交道。
我几乎断绝了与亲戚朋友的所有来往,把自己整日关在家里。
我整天不出门,也不太说话,也没人跟我说话。
关着门,拉紧窗帘,蹲在沙发上看书,或者躺在床上睡觉。
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有时候两天才吃一顿,喝很多水,但嘴巴还是很干,不知道饿,可能是饿过头了吧。
有时候我的家人会打个电话过来,我好朋友有时候也打,我都不怎么接,总是假装自己没听到。
我戴着耳机反复的听Tear fo Fears的一首歌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world,不停的单曲循环:
欢迎来到你的人生,
这是一条不归路,
大幕已经拉开,你得扮演好你的角色……
Chapter.02
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悲观厌世。
当然,我一直都是个悲观主义者,认为这个非我所愿而来,没有目的也没有意义的生命是个不折不扣的负担。只凭着悲壮的热情和保持尊严的企图,我才背起了这个负担。
同样出于尊严还要要求自己背的又稳又好。
但那阵子,我确实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热情,基本是食欲和性欲都没有。
我盯着自己软趴趴的身体,长满粉刺的鼻头,超过三天没洗的头发,竟一点不觉得可笑。
我甚至怀疑很多东西,我怀疑存在,怀疑存在的意义。
尽管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孤军奋战,但我就是提不起精神。
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每个被迫醒来的午后,楼上装修的电钻声烦的我咬牙切齿,都是我无尽痛苦的来源。
Chapter.03
我一直试图寻找意义。
在这里,我应该引用叔本华《悲观论集》的所有句子,但是我想还是算了吧。你一定已经读过,就算没读过,也可以找来读。
我在这种幽闭的生活中过了两三个月,唯一能够安慰我的便是看书、听歌、和看电影——总之,别人是这么想的。
叔本华说得没错,对于人类来说,最好的安慰剂就是知道你的痛苦并不特殊。
有很多很多人,甚至许许多多杰出的人,他们也都像你一样,忍受着同样的痛苦和不幸,忍受着这个充满虚无的人生。
就是在那时,我认定艺术家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他们替不擅表达的人说出了他们的感受,和善于表达的人取得了共鸣,而对于那些毫无知觉的人,应该恭喜他们,就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吧。
Chapter.04
那年春天来到的时候,我对痛苦和沉思已经感到厌倦。
站在中午耀眼的阳光下,我眯起双眼,我简直不能想想我会干出那样的事——深夜跑到结了冰的什刹海,整小时躺在冰面上,试图让深夜的寒冰冷却我体内燃烧的痛苦。
那痛苦无影无形,却如影随形,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后面要到哪里去。
也许它是迷路了,才偶然撞到我的身上?
因为没有任何现实的原因,也就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这让它显得格外可怕。
我敢说,我准是碰上了人们所说的“形而上的痛苦”。
在这个痛苦里,我失去了所有的优雅作风。
我躺在冰面上大喊大叫,用了所有的力气大喊大叫,希望身体里的痛苦能够通过我的喊叫声消散出去。
那天夜里,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从黑暗中走来打扰我或挽救我,任由我呻吟咆哮——那时候的什刹海,没有路灯,没有栅栏,也没有风雪夜归人。
Chapter.05
多年以后,当抑郁症席卷北京,我身边的人纷纷倒下。
当饭桌上的谈话变成了比较“罗拉”、“百忧解”、“圣约翰草”的药性时,我才想到,那年冬天我可能得了抑郁症。
那痛苦可能完全是形而上的而不是形而下的,但当时我们都缺乏这方面的知识。
后来,我看了很多关于抑郁症的资料,我试图寻找什么。
我想知道,这东西是如何跟我产生联系的,又如何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是过来人,可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说,这就是宿命,你追求的意义,也许本身就没有意义。
冬天结束,我把厚厚的衣服收进柜子,花了很长时间在镜子面前琢磨我的新衣。
我那么专注于衣服的颜色和样式的搭配,这时我才发觉,我竟然很有兴致。
也就是说,它不见了!
折磨了我一个冬天的痛苦不见了。
我不知道它是走了,还是我已经对它习惯了。
总之,我不再老想着它了。
Chapter.06
好吧,既然我活着这件事已经不可改变,那么久开始吧,大幕已经拉开,我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