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秋天,我去海边给我姥爷做伴。沿着一条偏海道,大约得走半个多小时,过了冯家坟,隔着一条马路,老远就能看到一个高高的木架子,那是海边的信号灯,给船舶导航用的。
当年我姥爷看鱼铺,晚上他自己不敢睡觉,我得给他老人家做伴,他总爱睡魘着(魇,就是心里明白自己不会动,得叫醒或碰他一下就好了)。渔船上岸一般都是上午11点多钟,船一靠岸,先是一个渔民紧跑几步,抓住船的头部,控制住方向,那叫顺水推舟,这时候其他渔民跳下船,倒背着手,喊着整齐的号子,就把木船抬到岸边。这时只见一位渔民从船上拎着几条鲜活的大偏口(比目鱼)走进鱼铺里,简单收拾一下,用大铁锅一炖,就放点盐,烧着劈材,拉着风匣,半个多小时鱼就炖好了,那鱼吃起来又鲜又嫩。有个姓张的渔民,他吃鱼速度很快,左边吃鱼又边吐刺。
晚上睡觉了,也很害怕,那是搭的木头房子,屋顶成人字行,是油毡和木板,四周玉米杆围起来,用黄泥抹了一层,防止漏风,在屋里刚好站起一个人,炕在北面,门朝南面,所谓门也就是用两块木板一挡。夜深人静,我听着海潮声,波浪拍打着沙滩,我们住的房子离大海也就十几米远,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我最盼望的就是发海,可以捡到东西,风大浪高,能冲上鱼虾或其他的东西。有一次走海,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圆球,随着波浪来回滚动,走近一看,像大西瓜一样大小,我没有敢碰,当时想,是不是台湾放过来的炸弹?我观察了一会儿,它有两个耳朵,海水已经把它冲上了沙滩,我大着胆子把它拎回家里, 原来是鱼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