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cate:相聚是晴天,告别是雨天。

如晴天,似雨天(Like Sunday, Like Rain)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总是很难形容。思来想去,只得一个形容词可以勉强相配——”delicate”。

柯林斯词典对"delicate"的解释是"Something that is delicate is small and beautifully shaped." "If something is delicate, it is easy to harm, damage, or break, and needs to be handled or treated carefully."


01

Reggie是一个12岁的孩子。家庭富裕、有极高的音乐天赋与智商,长得还好看。他符合一切世俗意义上对成功与美好的想象,唯独得不到成年人平等的看待、理解。保姆与他不告而别,纵是母亲也认为这无关紧要;想要步行上学回家、坚持素食等要求从未被接受,甚至提出要求的理由也未曾被真正聆听……更毋说万千思绪能向谁表达了。小孩的身体装载着近乎成人的灵魂,何其孤独。


Eleanor是一个自带悲剧光环的女生。再也无法忍受不靠谱的男友后,分手离开,随即丢了工作,也没有住所。夜色深沉,车灯流淌,独自拖着行李箱在路边打电话给母亲,却要面对母亲不欢迎自己回家的事实。到朋友家借宿一夜,还要接受室友的指责嘲讽……其中滋味,自不必言说。


机缘巧合,Eleanor成为了Reggie的临时保姆。第一次相遇,Eleanor听到Reggie作的曲子,霎时红了眼。“太悲伤了,这首曲子真令人难过。”或许这就是二人打开心窝的始端。在接下来的数月里,Eleanor接Reggie上下学、一起去公园闲坐、去画廊赏画……


他们的相遇、相伴有点像一场短暂的相互救赎。Reggie为Eleanor摆脱前男友的纠缠出主意、陪她回家看望病重的父亲、鼓励她坚持音乐梦想;Eleanor将Reggie视为平等的朋友、认真聆听他读到的故事、给予他过去鲜得的关爱。他们发现并共享彼此的孤独,又彼此给予对方黑夜里的微光。

02

虽然Reggie的设定离我很遥远,但我总认为这是部很现实的电影。它的笔墨不仅放在了相遇,还重在离别。


Eleanor的离去不是突如其来的,也并非出于什么令人撕心裂肺的原因。送别时,更没有生离死别的壮烈。离别就只是离别而已。离别就只是一件必然所以平淡的事而已。


在大巴上,Eleanor第一次提到未来的计划,将离别这件事拎到Reggie心里。后来,他们躺在草坪上,Reggie问Eleanor,以后我们还会相见吗?Eleanor回答的是,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联系,但是你一年后应该就会忘了我的名字。Reggie说,不会的。


初品只觉得Eleanor道出了生活的真谛,再看Reggie话语中表现的也是另一种忧伤。


成长至今,遇到了很多很多人。相处时间短的,不足半小时后便已各奔东西。相处时间长的,即便共处一年或数年,最终还是要分开。


这些人,都忘了吗?算是吧。曾经光想想对方的离开都会难过到哭,到后来发现,想起对方的时间越来越少。或说,即便没有这人在身旁,自己也可以放声大笑了。有他无他,生活还是照样行进。


真的忘了吗?其实也没忘。“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在雨声淅淅时,在午夜梦回后,偶然,也会想起哪一天,哪一个人,哪一件事。有时候,最令人难过的不是再也没有办法遇到对方了,而是,我能想起这个人,回忆起他的事,但再也记不清他的脸了。只剩下遥远的感觉。怅然若失,是对方在自己生命里存在过的唯一确切证明。


在遇到的这些匆匆来、匆匆去的人中,明明有那么几个,你不想让他也成为你生命中那些终被遗忘的过客,却还是不得不以悲伤收场。这便是离别。

03


Reggie最后没有再把悲伤留住,问Eleanor,“你一定要离开吗?”,Eleanor则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我理解Reggie的请求,但我也发现,其实我们生命中对彼此相伴的请求其实是不多的。


至少于我而言是如此。


我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至今还有联系。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即便当初高考成绩同分,我们也并没有将自己的期待施加于对方。什么事情都可以聊一场,唯独填报志愿的时候,没有互相商量,更没有那种相约一起去哪儿的事。我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这样了,只记得她向我提过一次要不要到北方,我非常毅然地拒绝,丝毫没有考虑要一起去异地上学的事,她也没有多说。也是几年后,我才知道她的志愿没有一个是本省的。


这在说,其实面临人生抉择的时候,我们是很独立的个体。或许是因利己主义,或许是因为我们从小长大过来,便习惯了离别,且明白离别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所以我们不会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04

相识、别离,成为了我们要应对的常事。“聚时欢喜,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依此理,为何还要循环往复地敞开心扉、黯然神伤?“Like Sunday, Like Rain”是一个优雅的答案。


相聚是晴天,告别是雨天。大提琴与科尔内管短暂的合奏,让曲调更忧伤,也更动人。生活似乎变回了没遇到你前的样子,但心中的那抹甜何曾消散。况且,你让我成为了今日的我。


生活是迷人的忧伤。

无关男女,无分长幼。

致知己、致朋友、致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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