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全是我最好的兄弟兼当年创业的合作伙伴,新加坡华人。在我的人生履历中,除去家人,日全是和我呆的时间最长的伙伴。十二年一个轮回,从2003到2015年,发生在日全身上的故事绝对像一部电影,一部关于人生的大电影。
音乐和上帝: 日全是新加坡的音乐奇才,小提琴拿过两届新加坡的冠军,钢琴三次进入全国前三。作为新加坡国宴指定的小提琴演奏师,日全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周都会去教堂礼拜,而且确定会将收入的十分之一捐赠给教会。日全的太太属于那种既漂亮又贤惠的,还给他生了一对儿女,这样的家庭真是让人羡慕啊。按道理,日全不该走向商业的道路,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日全在印尼好友的怂恿下从印尼购买了一批海关罚没的二手电器,然后在新加坡卖出,中间的利润非常丰厚。日全认为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机会,于是拿出所有的钱投入到生意里面,并且委托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也就是他的证婚人帮他料理在新加坡的清关业务。日全在印尼处理好相关手续,回到新加坡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好友手机一直打不通。起初他也没在意,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可是接下来那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没了踪迹,几百万美金的货物自然也无处可寻。当日全明白自己被好朋友骗了的时候非常伤心,由于信任连合同都没签,就算人找到了也打不了官司,而日全损失的是自己所有的钱。后来最戏剧性的,是日全在一次国宴上拉琴,突然看到在台下,昔日好友衣冠楚楚的在和几位商界名流交谈,日全含着眼泪把曲子拉完,然后一个人从后台默默地离去。
阿里巴巴的缘分: 本来是一个音乐家,只是偶尔试水商业,没想到变成了穷光蛋,为了生计日全不得已决定正式开始做国际贸易。新加坡人的优势是语言,日全除了英语和普通话都是母语以外,还会说粤语、台语、印尼话、泰语、马来语,所以日全在东南亚和中国、印度的任何地方都不会有语言障碍。那一年是2003年伊始,日全经过多方咨询,看好中国的经济崛起,而经济崛起一定需要矿产,同时矿产又是印度和东南亚的优势,于是日全决定做矿产贸易。虽然决定了,但日全对矿产和国际贸易的一窍不通,再说他在中国也不认识客户,所以他需要一个中国的合作伙伴。那时候是阿里巴巴刚兴起的年代,日全在阿里巴巴上看到了我发出了铁矿石需求信息,于是给我发了电子邮件。
那个时候,正是我人生最困苦的阶段。创业两年多,我的业务重心一直在欧洲,但是2001到2003年期间是我很悲催的阶段。那时候要不停地去欧洲看货,开销很大,但是业务又没有起色,到后来穷的连几十块的电费都付不起了。记得有时候必须接待客户的时候,生怕口袋里的钱不够付账单,所以要很小心的点菜,又不能让客户看出来面前这个要和他做大宗商品贸易的年轻人,居然是一个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的穷光蛋。后来看了一部电影叫《当幸福来敲门时》,很有触动,我特别能理解剧中人的情感波动。
当我看到日全邮件的时候,本来是不以为然的,阿里巴巴上认识的客户不少,骗子和没啥用的占九成。所以当日前飞来上海见我的时候,我在广州就没打算回去。但是日全很执着,为了见我居然在上海等了一周,这让我还是有些感动,再加上我们聊的非常顺畅,而我也喜欢他身上的的坦诚和正派的作风,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合作。
苦难又快乐的日子: 好的合作伙伴比好老婆还难找,我始终觉得人品第一能力第二,所以之前也没碰到什么特别合适的合作伙伴,基本都是一个人在打拼,说实话也蛮辛苦的。遇到日全之后,虽然不知道能力和合作的会怎么样,但是日全的人品让我很折服。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会拉琴的没有坏孩子”。从合作的第一天开始,日全就把自己全部的情况和家底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他也告诉我自己对铁矿石和国际贸易一窍不通,只是在东南亚和印度朋友很多,所以觉得自己能做。好吧,能力强的奸商我见的太多了,就喜欢简单思维的生意人。既然如此,反正我在欧洲做的也不怎么样,就把战线拉到印度和东南亚吧,不管怎么样,有日全在起码语言没问题。
接下来我们辗转奔波在东南亚和印度的各个国家,走了无数城市,也拜访了无数客户。日全的优势是能通过各种渠道找来各种客户,而我善于化繁为简,把要跟进的范围缩到最小。我们总是订各种深夜的航班,到达目的地也往往是在清晨,这样我们可以省一晚酒店钱,机票也总是很便宜,代价吗,就是在机场和车站睡觉成了家常便饭。日全和我有个共同的优点,就是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感受到快乐和幸福。当时虽然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但是无论是睡在机场车站,还是只能在路边摊喝两杯啤酒,我们都能很愉快的度过,而且还总是开心的不得了。两个人经常互相调侃的开怀大笑,让周围的人以为我们中啥大奖了。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喜欢走路。我和日全无论到了什么国家什么城市,拿张地图就出去了,一副不把城市的大街小巷走遍不罢休的状态,一走就是六七个小时,有时候干脆一天。累了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接着再走,对风土人情和民族特色的东西还格外留心,简直就是深度旅行嘛。我经常和日全说,生意做不做成已经没关系了,走了这么多国家和地方,而且每次都像旅行一样那么开心,日子也算没白过。
印度被骗: 印度我们最少谈了几十家供货商,靠谱的很少。不少客户都说可以供货,让我们开信用证,但一到关键节点就出问题。其中我们跟的最久的有一家孟买的公司,各方面看着都比较靠谱,于是我们就开了信用证。一个月以后印度客户说货物已经发出了,于是我和日全来到青岛港等货。我们问印度人要提单号码,印度人很无奈的说自己和老婆结婚二十周年正在度假,提单锁在抽屉里。好吧,可是接下来我们左等右等也不见报关公司和我们联系,这时候印度人又说货物在新加坡转港的时候耽误了。我们忍无可忍,于是赶到印度,在孟买的办公室里堵住了本应该在欧洲度假的印度人。我最佩服印度人的,就是脸皮可以厚到无以伦比的境地,就在被我们堵在办公室拆穿一切的时候,印度人还一脸真诚的看着我的眼睛说:“请再相信我一次。”后来我在印度的出租车上明白了印度人的思维方式。出租车司机问我来印度干啥,我说我们来买铁矿石,司机马上说我能供货,你们开信用证给我。原来在印度大多数人都知道中国买家会来买铁矿石,所以不管什么阿猫阿狗公司都想做中间商赚点钱。于是他们到处找急于买货的中国人开信用证,然后再拿着信用证去找货。找到了自然能赚一笔,找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商誉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泰国奇遇: 我和日全跑遍了东南亚的所有国家,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老挝、泰国、越南、柬埔寨,我们和白人谈生意、和华人谈生意、和当地军方背景的公司谈生意、和当地政府的腐败官员谈生意,甚至我们也接触黑社会,因为矿产在很多地区都由当地黑社会控制。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年二十几岁的自己好像哪里也敢去,什么人都敢打交道。其中在泰国的经历最特殊,那时候我们和当地的一个亦正亦邪的生意人打交道,他带着我们从曼谷开车一路赶到和老挝交界的矿区。矿区很大,而且已经挖了十万吨铁矿砂出来,我们检验了一下品质也是我们需要的。我想这下子总没问题了,于是开了信用证回国等货。但还是左等右等不见对方发货,于是我和日全又赶来泰国,事情的原委让我深刻意识到文化差异有时候真的是商业的障碍。原来泰国是佛教国家,发货之前要做法事,而做完法事根据抽签的结果显示,佛祖的意思不让在这里发货,于是这几位虔诚的泰国佛教徒把十万吨铁矿拉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另外一个矿区。但是从那个矿区发货的时候,到港口的路上有几个村子死活不让大型货车通过,于是事情就一直耽搁在那里。后来我们协调的各种办法也没用,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收获与守望: 最终给我们稳定供货的是新加坡上市公司AP OIL,他们在印度和东南亚的铁矿供货商更加稳定和有实力。正好那两年铁矿石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我和日全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也开始不停地赚钱。当时间来到2005年底2006年初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过完三十岁生日,我突然开始思考关于人生意义的问题。创业那几年走南闯北,见了太多的人和事,对我的心理和思维意识冲击很大。再加上那个阶段我阅读了大量哲学和宗教类的书籍,我开始反思后工业革命的大环境下约定俗成的生活方式。甚至我不认可物质利益引导下的商业环境,也开始不认可中国的主流价值观。我想离开商业清净一段时间,思考一些问题,或者去上学,还有我打算写回忆录。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日全的时候,日全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回过神来,日全问我是不是疯了,现在是铁矿最好的时候,我们熬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居然要退出?但是我非常坚定,我对日全说所有的渠道和客户都是你的,你赚了钱也不用考虑我,我就是想停下来。日全劝了我一晚上也没用,他说他知道我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天神也拉不动,那就他自己做吧,有需要的时候希望我还能帮忙。我说一定,我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不管是不是生意伙伴。
走向辉煌: 日全单飞之后,迎来了铁矿石更猛烈的涨价,最顶峰的时候从我们刚开始做贸易的三四十美金涨到了二百美金以上,日全也自然赚的钵满盆满。那几年,我在各种渠道都能听到日全的名字,甚至有一次在一个饭局上,大家都在谈有个名叫日全的东南亚矿产大亨,旁边的人还问我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一直想认识都没机会。日全开拓能力强而且出手大方,东南亚和印度的很多矿主还有贸易商都很认可他,也愿意把货物卖给他。日全一下子如鱼得水,一船接着一船的铁矿石被运到中国的各个港口,日全成了超级富豪。接着,日全开始向上发展参与不少矿山的股权,然后向下发展做中国的内贸,而所有这些举动在矿产日益涨价的背景下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然后,日全又开始多元化,在雅加达开餐馆、在印度收购物流公司、在泰国经营海鲜、在马来西亚采伐森林……
日全在那个时候,到很多地方都受到元首式的接待。去印尼副总统会派车来接、在泰国每天都有军车跟着保护,来中国好多城市也都是香车美女,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围着日全转。日全在上海虹桥最高档的写字楼里开了中国办公室,雇了不少员工,据说日全的业务员出差都是做头等舱的。所有矿区、港口、合作的钢厂和贸易公司都很喜欢日全,因为只要他出现,一定是夜夜笙歌而且都是去最贵最好的地方,日全全部买单。
迷失在商业里: 我和日全再见面,居然是三年后,那时候已经如日中天的日全,有一天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候了几句,日全支支吾吾的说可能要在印尼再结个婚,因为他在印尼花钱办了一个身份证,可以娶四个老婆。当我听到要结婚的对象是一个夜店的陪酒女郎之后,隐约感觉日全应该是鬼迷心窍了,所以在电话里一直劝他不要太草率。日全想了想说,要不你来帮我看看吧,别人我也信不过,于是第二天我飞往雅加达。我见到了那个印尼的红衣女郎,看样子只有只有十八九岁,英语说的很好,但是一脸风尘气还是十分明显。日全自从认识了这个姑娘,花钱越加大方,每次约会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给姑娘买东西,每次至少花几十万人民币,要是很久没见的话动辄百万,那姑娘光爱马仕的包包就够开一个收藏展。不光如此,有时候吃个午饭也能花出去好几万,虽然是有钱,但是日全的花钱方式还是让我很震惊。
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奉行极简主义的生活方式,每天读书或者旅行,日子过得很逍遥,后来又移民澳洲,生活越来越简单。我当时非常确认日全已经在商业之中迷失了自己,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日全的骨子里是一个信奉基督教的音乐家,简单而又率真。但是,那几年的日全,为了生意已经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会在各地的矿区或者中国的港口,或者就是在夜总会和各个饭局中度过,这样的环境和生活方式已经让日全迷失了自己。我用了能用的所有语言,想让日全回归到以前的自己,适当减少生意,多些真正休闲的时间,然后和那个风尘女子分手。显然我的用心没有效果,甚至引起了日全的反感。日全第一次对我说了伤感情的话:“我知道以前一直都是我跟着你做生意,大事小事都是你做主。但是现在的日全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你我活的更好。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看姑娘的,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现在就算上市公司的老板见了我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彻底无语了,这次见面大家都不太愉快,没两天我就回国了。
疯狂的年代: 我移民澳洲之后,还是经常会收到日全的消息。他后来瞒着老婆和那个印尼姑娘结了婚,还给对方买了房。但是那个女人一年不到就给他戴了两次绿帽子,而且是被现场抓住,天知道到底有多少次。一气之下日全和那个女人离了婚,但是一年以后居然又复婚了,原因是那个女人带着一个一岁不到的不知道和什么人生的孩子来求日全。印尼是穆斯林国家,单身女人带一个孩子是有伤风化的,基本没人会看得起,日全一时心软就收留了她们。
生意方面日全还是顺风顺水,中国这一波的经济增长被日全完全抓到了。日全在中国几个矿产老板的怂恿下,生意模式变得更加激进。大宗商品贸易基本都是用很少的自有资金和银行授信来操作的,但是日全已经不满足信用证贸易带来的几个点的收益,日全想更多的参与到矿产涨价的潮流中。具体方法就是自己给自己开信用证,货到了以后在港口卖现货,这样原定的销售价格如果是150美金,但是货到了以后可能已经涨到160美金了,多余出来的十美金就是额外的利润。尝到甜头的日全把所有的资金都放到了现货贸易,但这样的操作方式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2013年,我和日全在新加坡又见了一面,我们都有点想念对方,所以约好见面。在新加坡日全告诉了我他的现货贸易模式,还想让我给他找些钱一起做大。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力劝日全收手,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我建议他多买几套房产交给老婆打理,这样就算最后真有问题起码不会影响生活。但是日全很自信,他说自己在这一行也十几年了,看过了太多的涨涨跌跌,就和北京上海的房子一样,就算跌了还能涨回来,而且只会涨的更高,铁矿要是跌价了他就把货物堆在港口,等涨价了再卖。我知道再劝也没用,就不再和他谈生意,我们聊了很多当年在一起的往事。分手的时候,日全对我说:“你知道你当年放弃生意少赚了多少钱吗?” 我笑了,然后说:“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得必有所失,我虽然少赚了很多钱,但是我们在一起的几个小时我一个电话也没有,很开心的和你相聚。但是你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接电话,而且语气经常还很焦虑。”日全也笑了,他说:“过两年我会收手的,到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去旅行。”我说等着你,好兄弟。
轮回到原点: 2015年初的一个夜里,我在睡梦中被一个电话吵醒,我正打算开骂,结果听到电话那头是日全的声音。他说能借我两万块新币吗,我要给孩子付学费,在我的追问下日全告诉了我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首先是那个印尼女人带着孩子卷走了日全的一笔钱,从此杳无音信。接下来是中国的经济从2014年开始明显下滑,日全在中国的各大港口积压了大量的铁矿石。日全资金雄厚,不光没有及时止损,而且趁着价格下滑又不断买进新货。但是没想到这次的跌价和十几年来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伴随着的是中国较长期的经济下滑,铁矿石作为中国经济的晴雨表更是一跌不回头,价格从二百左右一路跌回四五十。日全抗到最后不得已卖出了自己其他所有的生意补救,希望能迎来曙光。但就和股市一样,市场一直没有起色,而日全堆积在港口的那些货物,开始产生大量的滞期和堆存费用,几乎每天都是上百万的费用,任你有一座金山也亏不起。最后,日全认陪出场,彻底破产了。
日全在电话那头哭的很伤心,现在自己穷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昔日围聚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好像商量好一样,一个都不见了,好在老婆孩子还在自己身边,要不然自己真是一无所有了。我的心情也很差,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我知道语言再多也没用,经历这样的打击,心绪平复可能只有靠时间了。幸好,日全在新加坡还保留有一套房产,这几年也涨了好几倍。日全把房子重新评估后找银行贷款,拿出来的钱也够用一阵子。
永远的兄弟: 我们又见面了,是在上海,在我们以前常去的一家咖啡馆。我们两个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后来还是日全先开口。他告诉我自己又回到了新加坡的音乐圈,很快就在当地掀起了不小的震动。新加坡很多媒体都报道了音乐奇才回归的消息,日全也顺风顺水的成了乐队的首席,而且邀约不断。我对日全说:“生意的事情你肯定很不甘心吧,你还想做什么告诉我,不管是矿产还是其他的,我陪你一起,大不了从头再来。你我兄弟联手,当年二十多岁一无所有的时候,照样在东南亚打出自己的天下,以你我今天的阅历和资源,保证所向披靡。”日全看着我,眼里明显有泪,然后摇了摇头对我说:“ 整整十二年,就和做了一场梦一样。这段日子清净下来,我才好好回想了一下这十二年的人生,我一点都不怀念挥金如土的日子,我唯一怀念的是我们两个人睡在机场车站,或者在路边摊喝着啤酒开怀大笑的那些岁月。今天的结果都是上帝安排的,我也很感谢上帝,他让我看到了生活的本质。我还是更适合音乐,商业我已经厌倦了,这段日子在音乐里我体会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的平静,我非常享受,这才是真正的我。过几年经济好一点的时候,我想去传教,把上帝的福音带到世界各地。” 我听了日全的话很感动,我说我也是,我最怀念的,也是那段虽然穷困但是非常快乐的日子,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就是因为在那样的年华里只有我们在一起。那晚日全和我都哭了,说了很多肝胆的话,我们知道不管是天各一方还是多年不见,也不管时光过去多少岁月,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会是不变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