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站在那颗远离你的畸形的星球上。
是你的出现,让我苍白疲软的身体里积淤的黑血渐渐温热重新鲜红以至于流动,让我一不小心让珍藏了好久的心爱的玫瑰树突然苏醒,爬出喉咙伸枝开花。”
你怎么总是笑得那么夸张,那么用力,仿佛不仅要动用所有面部肌肉,还要全身都参与一般。闭上眼睛的时候嘴角夸张地上推脸蛋,本来是小而挺的嘴唇变成学龄前儿童彩色蜡笔下细而长的海浪。本来可以勉强说有着一张还算微尖的脸,一笑起来却形象尽毁。眼睛经常笑得眼白都看不见,只剩小黑豆般的瞳孔。漆黑粘连的睫毛被笑意拉长,双眼变成了两条黑黑的小鱼,在脸颊肉肉的波浪里艰难地呼吸。
蓝天中飞机滑过的线条让我的手心想起你用指尖在那儿曾经写字的触感。明明来自那么久远的从前,但在这个当下,你温润如玉的指尖,你闷热潮湿的掌心,还有捉摸不透的阳光透过繁枝密叶打扰我小盹的微愠都一一涌上心头。静止无声的彩色画面变成了立体有着实感的场景。我确实看到了你,低着头,一边默默注视着我,一边神秘地笑着。而我则枕在你的膝头,还在一个内容模糊的美梦中半梦半醒,满脸都写着孩子般疑惑。其实,那些未必有真实意思的可能只是为了故意逗弄我而产生的笔画我一直不太放在心上,之后便自然而然地遗忘了。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竟然如此轻易地让一直健忘的我突然回忆起这件在时光阁最偏远的房间最黑暗的角落被压积在最最下面的小事。你就这样突然出现,带着我所有的感官记忆回来找我了,甚至就在那个笑容那么近的地方,我几乎预感到你即将发出的每次都让人印象深刻的高昂明媚的笑声。
那张的脸现在还无忧无虑地住在时间之河的上游吗?没有了我的陪伴,不甘寂寞又糊里糊涂的你会意识到那种前所未有的心酸与失落其实叫做寂寞吗?应该不会,你总是沉迷于自然的一切,你自封大王子(而不是公主)。那些我漠不关心的东西在你眼里却远重于我,而我则悲哀地恰好相反。你我二人巨大的差异像庞大复杂却又隐秘不见的高盐度地下河流,苦涩的水一直在土壤里挥之不去,哺育出奇形怪状营养不良的森林。但我还是信心满满,无条件相信有总有一天你也能主动靠近。从小我就清楚地自知我是一个高傲得不需要感情的人,但当爱情出现之后,我亲妈都想不到我会那么快放下了一切架子,把你放在我砸锅卖铁制作的公主的钻书宝座上,(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公主,虽然我不是王子)。自然,我也希望你能给予它一丝丝关怀的目光,为它微微低下你那高贵的头,(我用身体为你接住那可能滑落的王冠)。你一点点致敬就能让我的一切伪装与隐忍不攻自破,我会暴雨转晴,在二级虹下喜极而泣。但,每一天都有新发现有新智慧的你在这方面却还不如三岁孩子,即使在我的耐心引领与不耐心的直白暗示下也依然一直止步不前,(甚至退步,但三岁的孩子哪还有路可退呢?)。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无法理解,还是你故意只向我展示你的冰山一角,误导我迷失在寻找真实的你的迷宫里,并且不打算放我出来。说到这里,我其实一直不自信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直以来,我比较相信的是也许你只需要个话不多的观众罢了。突然一阵重重地叹息,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真的是生气了(事实上我是不可能真的对你发脾气的),一方面又庆幸你不是个贪心的孩子,因为至少这个是谁都可以的观众对于你来说是唯一的。怪只怪你幼稚地拒绝长大,而我则无法回到童年。
我又突然没来由地想起那个余热未散的夏天,橘黄色的黄昏染遍了我们的小屋。我单手托着下巴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焦躁地忍受台阶根部茂盛的野花在不休的风中骚动着我的脚踝。我抬起头,惊讶地发现,你不知何时已离开我的身边,站在白色大理石小路中央,一脸陶醉地像要起飞般迎风伸展双臂,(还有十指),大口吮吸着晚风。(还是橘子糖般的太阳?橘子味的云朵?天空中的飞翔的橘子皮?或别的什么?)。之后你随口拈来的简短的一句话让我忘记了呼吸,停滞了时间。
我嫉妒太阳,拥有着你那没来由却无比强烈的爱慕之心,(还不曾珍惜!我可怜的你,让我来吧!)。有次,你曾兴奋地指着我们一起收回来的被子,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地失声嚷到:“晒了一天的一定阳光的味道!”然后,猛地把大汗淋漓的脸深深地埋进被子中央(一定要深深埋入吗?就不可以不碰被子地嗅吗?)那时的我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笑),第一次亲眼目睹你那非同常人的举动真的吓坏了毫无任何心里防备的我,我还记得当时我就那么呆呆地愣在一旁,惊讶得合不拢嘴。(不过当然,之后被你带坏了“一点点”。)
因为真心喜欢,也因为要为某天的无法逃避的离别做好悲哀的准备,我剪断时间之链,取下那个橘色的珍珠,拔下一颗牙齿,把它镶嵌在粉色的牙龈里,代价是每次回忆都得承受失去父母的记忆碎片的空虚与寂寞——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不知自己生存的意义。而这恰巧是我唯一的弱点——一直以来我小心翼翼地躲避那让我一击致命的孤独。但事实上,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却成瘾般“健康地”重复着。我没想到我对你的爱保护了自己,在你的虚影面前,我神奇地发现我不再是我,甚至不再是人,而只是一幅陌生的画的观赏者。在这副可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画前,我没有理智与记忆,也不再衰老或悲伤,只是个没有感情的镜头。但即便只是个镜头,在亲爱的你面前,也会狂喜得全身颤抖,好似要绷断自己般在一片狂乱的杂音中疯狂地聚焦在那唯一永恒的画面——那是我爱的大小,那是我生命的模样,那是我圣神不可侵犯的人生的终极追求。那是你,也不是你。画中,你的侧脸仿佛从没经历过任何悲伤,仿佛任何忧愁都无法留下痕迹,你会这样永远地等待着幸福降临,在此之前,你会孤身一人像银河的两翼般在空虚的宇宙中央不知疲惫地欢乐旋转,发出孤芳自赏的生生不息的光辉。你自己不屑一顾的微笑却对我这个被愤怒弄得遍体鳞伤的野兽有着惊人的治愈力量,与致命地吸引力,还有更加致命的毁灭力。
你完美地融入那天永恒的满天橙色之中,而我并没有想,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永远地“拥有了你”竟然是通过这种途径。我忘记了你当时说了什么,就这样。你知道我畏惧亲密不善言语,就故意对我吐露震撼人心的华丽辞藻,让眼花缭乱的蝴蝶从你嘴中纷乱飞出。你知道我心灵早衰少年秋色,就牵着我在现实的空地强迫我和你一起合作搭建简陋的舞台,舞台上,披着偷来的大人的衣服的我们相互欣赏你我二人的童话剧……一切的一切到头来却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猎奇与恶趣味!
但,有谁会看不出来呢,又有谁会愿意再次回到原来自己缩成一团的不能更加熟悉的潮湿冰冷的角落呢?你是太阳,拥有无穷无尽的光与热,你铺张浪费的那一小部分阳光造就了生机盎然的地球。而我,只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杂草,命途多舛,满脑子里只有在废弃的水泥板下拼尽全力地生存,对爱没有半点期待,更没有一点童真或诗意。日夜忧虑的只有万一有坏孩子碰到了水泥板,我就会有灭顶之灾。但即便如此,在遇见你之后的无数个本已习惯失眠的深夜,我惊喜地发现自己脸上悄然露出了恬静的微笑与痊愈的预兆。我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来到,在泪水中庆幸上帝的温柔,能让我成为神的宠物。有几次,我悄悄地蒙着头,在被子里斗胆亲昵地叫唤你的名字,渴望能梦见你,渴望梦中的自己面对你能勇敢一点,渴望我们之间的差距会因为我们纯洁的友谊渐渐消失不见,最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如今想来,真是想得太多。身为天使的你张开美丽的翅膀,飞上我心灵的高塔,打开我心灵的天窗,趁我着迷于你的动人心魄的美丽时把一颗宝石消无声息地吹入我的伤口。从此我的伤口永远无法痊愈,总是好了又坏,坏了又好,不停徘徊在结痂与化脓之间,不会致命也不能忍受的疼痛日夜折磨着我,只能痛苦地扭曲在地,唯一能做的是睁开眼睛见证你收拾好行李选择离开。
2018.4.8
ps:开头的小诗(雾)是昨天有感而发,(听了首歌,啥名呢??emmm,不记得了)然后,这篇文章写了一天吧,晚上的时候惊恐地发现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我要瞎了(@_@;)55555。。。。。。
这个其实真的是个半成品,但能确定的是它属于一个完整剧情的一个片段,一个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