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的世界

刺客最打动人的文化符号,既不是行事隐秘独行侠形象,也不一剑封喉的暗杀者。

最打动人、让其形象生命力经久不衰的,就是自我意识和快意恩仇。比如,中国的豫让、专诸,游戏《刺客信条》刺的阿萨辛。失去这两点刺客,不仅形象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会使人厌恶。

黄易《大唐双龙传》中大名鼎鼎的“影子刺客”杨虚彦,师承魔门高手石之轩,行事隐秘、武功高强;是前隋废太子杨勇之子,身负光复隋朝的使命;长相也比较英俊。

这个刺客就令人讨厌,因为他身上缺少了自我意识,他不是为大义,而是为荣华富贵;身上没有快意恩仇,而是充满阴险算计。所以,我们看一个刺客形象,一定要先看他外面和里面的东西,就能大概看出作者对他的爆边了。

我揣测,大概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春秋战国战争频仍、社会动荡,命如草芥,生命很容易失去。这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古人更无畏生死的心理基础。

然后,就是余英时先生在《士与中国文化》中提到的,社会阶级剧烈变动,上层贵族下降、下层庶民上升,士阶层空前壮大,孕育出一批“游侠”,形成了“刺客”这一职业,贵族“养士”渐成风气。贵族、卿大夫对于己不利的人,常常派刺客秘密清除,公子大臣也把刺客作为消灭政敌的利器。

另外,从心理上,“士”更需要社会认可。对于这一阶层来说,身份模糊、生活艰难,却不愿沦为庶民。“当自我被压缩得很小的时候,他人的信任就会变得很重要”。一个贵族如果能够相信自己、欣赏自己,那对于刺客来说是天大的满足。所以对于豫让来说,能“国士遇我”,就是最大的肯定。

一旦接受了诸侯贵族的尊重和礼遇,就意味着侠士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对方,剩下的就是寻求“报答”的机会了。

感觉,士在一定程度上是作为殉道者存在的,这是他们的“职业特征”,刺客的大多悲剧结尾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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