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每读到鲁迅的《故乡》,便生出许多亲近之感,不仅是鲁迅先生描写的细腻到位、画面感让人很有代入感,还是因为闰土的朴实乡村生活、文中的情景故事和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很像。夏天我们那里也有成片的西瓜地,大多领着石子路边,也是需要人看守的,冬天时我们也有三五个小伙伴一起抓鸟的欢乐时光。
当时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三十年后两人再次见面,就那么忽然变的生熟起来,难道好朋友见面不应该十分开心吗?只模糊的听老师讲解,是因为多年后两人的阶层以及价值观念不同,才造成了两人的陌生。同样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有“阶层”。
随着自己踏上社会,接触外面的各种人和事之后,慢慢理解了闰土的窘迫,原本我们的生活空间很大很大,以为世界就是我们想想的那样,可以和各种人都能随意较差,在童世界形成“合集”。但随着成长,我们被生活的各种枷锁一点一点挤压到了那个小圆圈内,半径缩小了,与他人的交集也越来越小。很显然,闰土的生活空间是在一直变小的,被社会无情的压缩到了一个小圆点,已经无法与人正常的交集了。圆圈越小,阶层也就越卑微,卑微到连儿时的朋友都不敢去攀谈。
说道闰土,也要想到一部电影,《树先生》,主人公树先生其实和闰土一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只不过树先生内心是向往成为有面儿的人生,向往成为鲁迅一样的“成功人士”,村里红白喜事都要积极参加帮忙,为的是寻求一点存在感,怕被别人遗忘。但最后树先生还是没有拗过社会这条大腿,最终还是成为了闰土,成了最底层的卑微人物,活在自己幻想的精神世界。
小时读《故乡》,我们大多立下的志向,是成为像鲁迅一样的人,但并不是大作家,而是像鲁迅一样的脱离了劳动的体面人物。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父母经常提起的是,要好好学习,别再像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了。我们大多数人进了城,活成了父母眼中的“鲁迅”,但只有自己知道我们都是闰土,因为我们接触的环境、当下的各种制度,很难让我们成为“鲁迅”,只能像闰土一样卑微的活着。
即使我们的生活状态像“闰土”,但我们的精神仍然要活的像“鲁迅”,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保持自己的精神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