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在的村子很小，总共也就三十来户人家，全村人口134人。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孩子和妇女。其实好多都是两口子一起出去打工，只是有的家庭情况特殊，老人太老或者生病，女人没办法留了下来。平时都看不到年轻人的影子，只是在村东头的墙根下，经常看到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晒太阳，聊家常。

    老李是在工地打工的时候，弄断了腿，走路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村里人都叫他李瘸子。有些小孩子也这样喊，瘸子走快点，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本来就瘸吗，叫啥又不影响我吃饭。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老李就没去打工了，一直待在家里。种地，养猪，养鸡。日子勉强过的去，饿不死。老李经常和别人这样说。不过受伤的时候，老李得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款，五万元。老李把这笔钱看的比命还重要。一拿到钱就把它存到了银行，这是他的救命钱，不敢乱动啊，他谁都没说，父母妹妹也没说。

    眼看着，老李都四十多了，还没成个家，父母发愁，着急，头发都白完了，年近七十的老父亲，到处求人给老李说门亲事。有一次，还给媒人下跪，老泪纵横的哀求。不管多少彩礼，不管长的怎么样，只要能成家，就是死自己也闭眼了。

    还别说，也许是运气，也许是感动了媒人，也许是缘分。媒婆还真给张罗了一个，女方三十五，离异，有一个孩子给了前夫。

    两人一见面，还就成了，女人不嫌弃老李腿瘸，也不嫌弃家里穷。只有一个条件，给她两万块的彩礼费。

    老李的父亲高兴坏了，到处求人借钱，老李的父亲卖了家里的粮食，玉米，小麦，大枣，凑了一万五。老李的妹妹带着三个孩子，丈夫在外打工，日子过得也紧巴。但是还是咬着牙，卖了猪给凑了五千块。

    老李没有拿出来自己的钱，没人知道也没人逼他拿钱。他已经很不幸了，亲人们都心疼他。

    终于结婚了。一家人喜气洋洋的，放了一挂鞭炮，就把新娘子迎进了门。婚礼简单的寒酸。连个新家具都没有买一件，迎接新娘子的车还是和亲戚借来的拖拉机。那是平时拉猪的。

    可是，新娘子一点不嫌弃，规规矩矩的走完了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的流程。一家人，几个亲戚吃了顿饭。两个人完成了人生最大的喜事，结婚。

    也许老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结婚半年，老父亲在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突发心梗去世了。

1  原来新娘子是个鸡

    这一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李瘸子刚从地里除草归来。肩上扛着一把锄头，一瘸一拐的边走路，边哼着歌。

    自从娶了媳妇，这个家越来越像一个家了。虽然老父亲不在了，但是媳妇对自己很好。每天洗衣做饭这些活都是媳妇的，照顾老婆婆，李瘸子从来没操过心。

    每天从地里回来都能吃上一顿热饭。穿上干净的衣服。知足了，人这一辈子，怎样过都是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对于李瘸子来说就是幸福了。

      放下锄头，刚一进门。媳妇就张罗着吃饭，看着衣服忙碌的样子。李瘸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越看这个媳妇越喜欢。勤快能干，还知道心疼自己。

    吃过午饭，老母亲神神秘秘的说，你来我屋里，我和你说点事。

    “啥事啊？还非要到你屋子里说”

    “ 嘘！小点声。”老太太放下挂在旁边的布帘子，还不忘看了一眼在隔壁屋里洗碗的儿媳妇。

    “孩啊，你这个媳妇不能要啊！”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眼泪掉了出来。

      “怎么了，娘，咋就不能要了，人家不嫌弃我又瘸又老，我就知足了，怎么还嫌弃人家。”

      “孩儿，今天村长家儿子，从城里打工回来了，他在村口刚好看到你媳妇在哪里打猪草。然后专门跑到家里来和我说，说”

    “说啥了，娘”

    “他说，他说，我有点说不出口”

    “你说啊，娘，你想急死我啊？”

      “他说你媳妇是个鸡，他们一起打工的还花钱和他睡过觉。”老太太哽咽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炕沿，发出砰砰的响声。

    李瘸子也低下头，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突然，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头往墙上撞去，老娘赶紧拉住他，可是鲜红的血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瘸子这几天精神萎靡不振，走路懒洋洋的，本就挺不直的腰弓了下去，低着头，再也没有哼歌了。

    走过人群的时候，仿佛大家都在看着他，都在讨论他，都在嘲笑他。

      风一吹，田里的小麦发出刷刷的响声，仿佛也在嘲笑他。他愤怒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发疯似的拿着镰刀疯狂的收收割着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小麦。

    “你疯了！这麦子还要等几天，现在割，糟蹋了”妻子在一旁慌忙拦住李瘸子。

    “糟蹋了好，我就是要糟蹋了这些坏东西，拿来喂猪，喂猪比人吃了好。”李瘸子恶狠狠的说。

    看着倒下的一片片的麦子，妻子流着泪坐在一边，小声地哭泣着。

      李瘸子发泄完了累了，躺在倒下的麦秆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真痛快啊，你就是个让人糟蹋的烂货”

2  不去卖就打死你

      李瘸子的媳妇低头抽泣着，梨花带雨。李瘸子躺在坑上生着闷气，一声不吭。

    “这日子还能过吗？不行我们离婚吧。”

    离婚，李瘸子一愣，这是他没想到的。虽然心里不舒服，愤怒。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自从娶了媳妇进门，这个家里有了欢乐。热饭，干净的衣服，晚上抱着媳妇暖暖的身子，这个家更像一个家了。

    “我不离，过去的就让过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李瘸子一骨碌爬起来，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媳妇，我们好好过日子，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李瘸子也知道了媳妇的过去。媳妇名字叫大莲，母亲去世的早，是老父亲拉扯大的。大莲读了几年小学就辍学了。养鸡，种地，做饭，照顾老父亲，才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平时父亲出去打零工，家里就只有大莲一个人。有一天，父亲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胖胖的男人，那是和父亲一起干活的包工头，四十来岁，矮胖矮胖的。父亲说，这就是你的男人了。后来大莲才知道，父亲把自己嫁给了这个男人。彩礼20万，这笔钱，在农村来说已经是天价的彩礼了。

    大莲哭，我不想嫁人，我才16岁啊。父亲也哭，“爸爸也不想啊，可是爸爸喝醉了酒，和他们打牌，输了16万给他们。如果不这样，他们就打死我。我也没办法啊。”老父亲老泪纵横。

    认命吧，大莲在母亲的坟前哭了一场，就跟着这个胖男人走了。女人啊，跟着谁不都是一辈子。大莲心里苦，可是茫茫人海中，又谁会关心她的命运那。

    刚一开始进城，大莲对一切感到新鲜，高楼，商场，电影院，等等一切看上去那么美好，而他的男人大胖把他领到了工地。住在简易的铁皮房里，那个房子根本就不是房子，像个狗窝。又脏，又乱，又臭。地上到处是烟头，吃剩的垃圾，啤酒瓶。

    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大胖开始变了，对大莲开始辱骂，喝醉酒酒就打大莲，鼻青脸肿，满身都是伤口。忍着吧，女人就应该受苦，大莲想反抗，也不敢反抗。

    有一天，大胖带着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来家里喝酒。大莲也没有在意，给他们做好饭菜，自己一个人就躺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是夜里几点了，大莲感到一个人在脱他的裤子，迷迷糊糊的大莲睁开眼睛。原来是哪个瘦瘦的眼镜男人。大莲吃了一惊，本能的反抗挣扎，用手推着男人。男人不放手，继续脱着。大莲急了，一个耳光打过去，大声喊着，胖子。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胖子就在旁边。胖子的耳光打在了大莲的脸上，很重，嘴角流出了血。他妈的，老实点。胖子恶狠狠的说。

    大莲懵了，愣了一会，发疯似的扭动着身体。胖子冲上来，按住了大莲的双手。气喘吁吁的的说，别动，然后又对眼镜男说，你他妈的快点。

    天亮了，大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胖子和眼镜男都离开了。屋子里特别安静，一丝声响都没有。

    整整三天三夜，大莲没有下过床，胖子也没有回来。第四天，大莲起床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这时候胖子归来了，又把大莲暴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大莲有机会就跑，被抓回来又是一顿暴打。周而复始的几次，胖子不耐烦了，把大莲卖了。卖给了一个专门做皮肉生意的鸡店里。

    临走前，胖子说，我让你知道，我给你爸的钱吗，都是我设局赢来的。你们她妈的就是傻。

    大莲被卖到了鸡窝。大莲也是反抗，逃跑。得到了是更为残酷的殴打，酒瓶，板凳，皮带都在大莲的身上头上留下了伤痕。

    鸡店的老板娘，每次打完后，都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不去卖，就打死你。

3  你他妈的就是个窝囊废

        大莲是在扫黄打黑的时候，被抓了。老板娘和那些打手都被判了刑。大莲被送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后，大莲找了一家小店打工，餐厅里边当服务员。老板人很好，很照顾大莲，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好上了。大莲怀孕了，老板很高兴。让大莲休息，好好等着生产。大莲知道老板有老婆，但是她喜欢老板，她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在医院里生下一个儿子后，老板无微不至的照顾大莲。大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好景不长，老板的老婆知道了，把大莲赶走了，却留下了儿子。大莲哭着闹着都无济于事。后来大莲才知道，老板娘因为有病不能生育，她是故意让老板找个人帮他生儿子的。

      命苦啊，大莲回到了村里。再也不想出去了，照顾自己的老父亲吧。老父亲得了肺癌，每天咳嗽，还咳血。

    日子过得很苦，但是，很平静。没几年，老父亲去世了。给父亲治病，处理后事，大莲借了两万多的外债。刚好媒婆上门提亲，大莲啥都不要，要了两万块钱用来还债，就把自己嫁了。

        瘸子虽然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但是，村子里的闲言碎语还是多了起来。每人多的时候，就有人看着他笑。笑的瘸子心里不舒服。外边的人还好说，大不了不接触，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可是，自己的妹妹，亲戚都不好躲了。

      “哥，你不能没有骨气啊，宁肯打光棍也不能要个这样的。”

        “大侄子啊，你可不能糊涂啊，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可是，瘸子打定了注意，大莲是个苦命人。又不是她犯下的错，是那些坏人欺负她，你们不说坏人，为啥都来指责她。

      老母亲开始绝食了，不离婚，坚决不吃饭。瘸子就把饭菜一遍遍的热，反反复复的抬来给母亲吃。

      母亲愤怒了，一抬手把碗摔了，用手指着瘸子的头说，你他妈的就是个窝囊废。

瘸子不吭声，转头拿来扫把默默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米饭。

4  村长欺负了瘸子媳妇

      日子磕磕绊绊的维持着。一天下午，瘸子去妹妹家帮忙盖房子。家里只剩下大莲一个人，老太太看着大莲心烦，去隔壁串门去了。

        最近的大莲也是无精打采的，虽然老太太开始吃饭了，可是对她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最近连话都不和她说了。这日子可要怎么办啊，瘸子对我好，把我当人看，可是这村里的闲言碎语还是让人头疼。

    正在胡思乱想，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老李在家吗？”一句话惊醒了失魂落魄的大莲。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长，孙老实。村长五十多岁，身强力壮，一脸的横肉，平时和谁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

    “哦，是村长啊，进来坐，老李去他妹妹家了，她家盖新房去帮忙了，还没回来”大莲陪着笑，在村里可不敢得罪这个大能人。不然总有机会收拾你。

    村长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大莲。正直中年的大莲身材丰满，胸部发育挺拔，臀部微翘。一头的秀发批散着，散发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好一块羊肉，落在了狗嘴里。”村长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哦，没啥大事，就是村里来了一点扶贫款，我想给你们争取点。”说着，眼睛不停的盯着大莲的胸部。

      “那敢情好，谢谢村长了，你看这个家确实太穷了，一下雨，房子都漏水”大莲一边忙着给村长倒水，一遍笑着说。

      “这钱，我一定给你！”说着话，村长突然扑过去，抱住大莲，把她扑倒在炕沿上。大莲挣扎着，两只手乱打，“你干啥，不能这样”

“和谁做，不是做，我给你钱。”村长的胡子亲的大莲的脸疼。

    当村长心满意足准备穿衣服起来的时候。老太太推门进来了，“你这个畜牲，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事。”老太太抄起门口的的笤帚向村长头上打来。

    村长一边用手挡着，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了，从口袋里拿出来200块钱。说，这是你媳妇愿意做的，给你钱。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这是作孽啊，我上辈子做了啥缺德事，遇到这么不争气的贱人啊。

5  我要杀了你

      晚上瘸子回来了。一看到这个场景惊呆了，家里的锅碗瓢盆摔了一地，媳妇和老娘都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坐在炕上，媳妇一句话不说，老娘嘴里还在小声地低估着。“作孽啊”

      “娘怎么了”瘸子焦急的询问，“作孽啊”老太太重复着这句话，问大莲大莲一句话不说。

        断断续续的瘸子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不相信他妈说的话，大莲在怎么样，也不能在村子里做这个事情，还收钱。她轻轻的走到媳妇身边，抱住她，我相信你，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了你。我早就听人说，他祸害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这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

    大莲一下子哭了出来，紧紧的抱住瘸子。他虽然有残疾，但是他疼自己，相信自己，这就知足了。

    哭的嗓子都哑了，才慢慢得停下来。“我出去一会。”瘸子安慰大莲，又转过身对老太太说，“娘啊，大莲她命够苦了，她嫁给我就是我的媳妇，外人容不下她，欺负她，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们不能容不下她，再欺负她。”

    又转头对大莲说，“我的卡里有五万块钱，卡在你睡得枕头下面，密码是你的生日。记得照顾好老妈。”一转头，从厨房里，抄起一把菜刀，向门外走了出去。等大莲和老太太反应过来，瘸子已经跑远了，她们没想到，瘸子跑的这么快。

    她们在追出去的路上，看到地上有血迹，那是瘸子咬破了嘴唇牙齿，吐出来的血，还有的地方看到了破碎的半截牙齿。

      我要杀了你，瘸子拿着菜刀，一路小跑来到了村长的门口，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