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7日 周六 小雪
文 1 柒秒鱼忆
图 1 侵删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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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刺耳的脏话，小夕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带上耳机低头继续做着让人头疼的物理题。
突然听到噼里啪啦摔碎东西的声音，小夕拔掉耳机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映入眼帘的是茶几上的玻璃杯被摔得粉碎，那是小夕爸妈刚结婚买的第一套杯具，一直用到现在。
小夕妈妈一直很珍贵这套杯具，毕竟，在那个时代，买这套杯具花费了他们不少的积蓄，这是唯一一件比较像样的东西了。
望着满地的玻璃渣子，小夕不知所措。
“给我滚回房间写作业，大人说事小孩子别掺和。”小夕妈妈突如其来的吼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们都吵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情写作业啊？”小夕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半个字，转身走进了房间，佯装把门锁上了，却又悄悄拉开一道缝。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这话是从小夕妈妈嘴里说出来的。小夕还想再听听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小夕怔住了，她从未见过爸妈这样，平时最多争吵几句，也不会摔东西。这一次，他们吵得这么厉害，小夕害怕了，万一他们真的离婚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默默爬到自己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落，流到眼睛和耳朵里，凉凉的。
小夕无法想象，走过七年之痒的爸妈怎么还会吵成这样，当初私奔时的海誓山盟此刻变得一文不值。
-02-
小夕妈妈家里一共五个孩子，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由于家里贫穷，没有太多的经济能力供五个孩子一起上学，小夕妈妈便早早的辍学出门挣钱了。
小夕妈妈是在广州打工认识小夕爸爸的。那年，她才二十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遇到小夕爸爸时一眼倾心。
小夕爸爸很照顾小夕妈妈，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小夕爸爸家境不好，和小夕妈妈一样早早出来打工，他们惺惺相惜，彼此有着共同的话题。
他虽然没有多大文化，但是对小夕妈妈付出的一切都是真心。他总是会把吃饭的钱省下来，只为买一件她喜欢的大衣。在那个时候，买一件大衣很是奢侈了。
小夕妈妈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在他们认识的第二年，小夕妈妈决定带着他回去见父母。她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辈子想要在一起的人。
然而，理想终究难逃现实的折腾，小夕的外婆看到小夕爸爸穷酸的那副模样，说什么也不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普天之下的父母都一样，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累，小夕的外婆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夜也没说服小夕妈妈。
最后小夕外婆甩下一句：“如果你非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这个家以后你也别回来了。”
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小夕的妈妈不知该如何抉择，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小夕的妈妈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没钱，但是有一颗真挚的心啊。
小夕妈妈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03-
他们结婚时没有布置婚礼现场，也没有请很多的客人，只是在镇上摆了几桌席，除了双方打工认识的朋友外，再无他人。
“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没有华丽的辞藻，甚至连一句动人的情话都没有，小夕爸爸只是说了简单的这么一句，却让小夕妈妈记了大半辈子。
没有得到很多的祝福，但是有这些已经足够。那天，小夕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眼角都满是笑容，余生都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度过了。
私奔后的生活并没有如小夕妈妈所愿，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那时，小夕妈妈刚怀上小夕，家里没什么积蓄，也吃不起有营养的东西。
小夕妈妈妊娠反应特别强烈，吃了吐，吐了又吃，反反复复折腾的够呛。小夕爸爸害怕跟不上营养，每周都会省下一笔钱，去买上一斤排骨，给小夕妈妈炖排骨汤。
就这样，坚持了十个月，小夕才从小夕妈妈肚子里出来，见到这个世界。小夕爸爸看到小夕第一眼时，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小夕的出生似乎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小夕长得白白胖胖，得亏了那每周一斤的排骨汤。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几年就悄无声息的改变了。日子就像茶，茶叶泡久了之后便没有了起初的清香，剩下的唯有苦涩。
-04-
那一年，小夕还未小学毕业。除夕夜，小夕爸爸彻夜不回家，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小夕妈妈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夜挨个给小夕爸爸的朋友打电话，却依然找不到人。
小夕妈妈一夜没睡，那是小夕至今为止过得最凄惨的一个新年。第二天，小夕爸爸回来了，主动像小夕妈妈道歉。
小夕当时什么都不懂，看着他们冷冷地不说话，气氛一度怪怪的。小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默默地看着他们。
小夕妈妈还是心疼孩子，看着小夕还小，不忍心离婚，还是选择原谅了小夕爸爸。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了错，只要不一犯再犯，还是可以原谅的。就像带着伤口的苹果，不能因为有一个缺口就扔掉整个，里面的果肉其实还是完好的。
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总得放下过去朝前走。小夕一家又回归往日的平静，日子过得平淡却安心。
-05-
今天，哦不，今夜，小夕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么？以前的不愉快不是已经都过去了么？怎么还会呈现出现在的这副模样？
如果当初小夕妈妈听了外婆的话，没有和那个男人私奔，现在结局会不会好一点呢？
小夕才刚上初三，在学习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之下，显得不知所措。情窦初开的她，在班里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她却不敢轻易去表白。
她害怕，如果将来也和妈妈一样，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这样的生活，宁愿不要，宁愿一开始不曾拥有，也不愿到头来后悔。
为了避免结束，索性不愿开始。小夕，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想法。
小夕的性格开始变得怪癖，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也不爱和异性多说话，她开始封闭自己，不愿与他人有过多的交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家庭。如果当初没有私奔，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了吧？
-06-
小夕妈妈最终还是和小夕爸爸离婚了。
用小夕爸爸的话来说就是：没有信任的彼此，怎么都不会长久。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信任了，所以，离婚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小夕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很快就要十八岁，就可以独立，不再需要父母的呵护。
只是，小夕妈妈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错了么？这场私奔到底是谁的错呢？
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拆散，到底是怪自己当初选择错了，还是怪自己不该私奔呢？
又或许，谁都不怪，谁都没有错，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讲的清楚的，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