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花弄草

连着几日,天朗气清,四野风和,本该属于秋天的晴天温暖了这将寒还暖的冬日。好风好日的天气将人心曝于明媚和灿烂中。

早晨睡到自然醒,原本这梦寐以求的逍遥日子过久了也如白开水一般寡淡无味,心生厌倦。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总是叶公好龙,得陇望蜀。所谓幸福要有苦难做底色才觉得幸福,所谓圆满要有遗憾做对比才觉圆满,所谓自在要有束缚做参照才觉自在。而大多数人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那山又觉这山好。

30岁以前,我不曾有过悔恨之心,如若非说有,就是那些自己不曾去尝试的事情。对于已经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而对于没做过的事,我知道我还有机会,还能弥补,还有无限可能和未知的惊喜。30岁之后,却常有悔意和遗憾,对于做过的事情,后悔没有努力去做,对于没做过的事情却只能遗憾,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午饭后,百无聊赖,阳台上的花也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想起它们初来乍到时的朝气蓬勃和生机盎然,不禁唏嘘,它们在这个家里究竟遭受了何种待遇。自从那年在花市里金风玉露一相逢之后,就被冷落于阳台的角落之处,除了隔三岔五浇点水之外,竟不曾给过它们真正的关怀和照顾。这些悔恨和自责令我内心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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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我朝思暮想地想要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阳台,也信誓旦旦地要将它打造成一处花的世界,让内心的浪漫和诗意栖居于此。可当我真正有了这三尺见方四面阳光的阳台后,我竟将它置于何种荒芜颓废的境地啊。包括这些花,当初踌躇满志地要让它们装点这阳光明媚的阳台,如今却没精打采地苟延残喘。当初那些美好蓝图和愿景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和平凡中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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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找来工具,把花盆全部搬到楼下,找到一处空地,连花带土把它们全部翻倒出来,旧土和着新土再掺些肥料,拌匀,筛细,重新装盆。一边侍弄着它们,一边在心里期待着它们重新开花散叶,一边却又担心它们经不住这翻天覆地的折腾,会一命呜呼。毕竟这2年多,它们已经习惯了无风无露亦无雨的温室环境,又如何经得住被连根拔起又重新适应新土的变故呀。可我又转念一想,若不经历卷土重来,有朝一日它们终究也会肥尽而亡,与其看着它们蔫蔫地日渐消瘦,直至死亡,不如就换一次土,寻求重生。如此想过之后,内心便不再患得患失。有时候,根扎得久了,不一定会越扎越深,反而会腐烂,与其等着它腐烂,不如拔出来重新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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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那些花花草草重新装盆拎回家,浇完水又放回阳台。阳台上依旧暖洋洋的,一丝儿风也不起,只有阳光,明晃晃的刺得睁不开眼。我打开窗,让冷风灌进来,那些花花草草要有阳光,更要有风,有水,有人呵护,这样才能重新生根发芽,焕发生机。熬过这个冬天,希望它们在明年春天里肆意绽放,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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