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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豹二丢了

失去了公羚羊的支援，母羚羊孤掌难鸣。冲撞了几个回合，眼见小羚羊已无法救回，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离开，再不走，母豹连它也会留下。

看着不住回头悲鸣的母羚羊，阿飘心里升起一丝来自人类的悲悯，可他摇摇头甩开了这种情绪。

自然界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同情弱者等于放弃生存。

想想人类自身，本可依赖素食活命，可是呢，杀猪宰牛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多少牛羊鸡鸭，成了桌上餐。人们一边吃肉，一边又去指责捕食弱小的行为，简直可笑。

甩开不良情绪，阿飘和几只豹崽等着豹妈拖回猎物，一个个不停伸出舌头舔舐嘴角，眼睛亮亮的。

这次和母豹外出狩猎，阿飘和几个兄弟没带豪猪刺，主要原因是行走不便，如果站立起来的话，还容易暴露目标。而且选择的时机还是斑鬣狗和狮子午休时间，有豹妈在，危险系数应该不会很高。

豹妈终于回来了，将猎物扔在草丛里，张嘴呼呼喘气。

虽然只是一只半大的黑斑羚，但体重也大于母豹，经过刚才一番抵抗周旋，豹妈已经累的快不行了。

“唧唧。”

豹妈命令他们赶紧开饭，自己则抬头警戒，趁机恢复体力。

羚羊肚子上已经被她咬开了豁口，方便孩子们进食。阿飘抢占了最有利的心肝位置，不停向两边呲牙。他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他想自己吃一部分，剩下的留给豹妈。

就在几只豹崽即将吃饱，豹妹已经先一步去草丛中追逐蚂蚱的时候，母豹突然发出不安的鸣叫，惊恐地望着远处。一会儿功夫，大地开始发生震动，传出低沉的“隆隆”声。

阿飘立马站立起来，顺着母豹的视角看向远处。

“不好，是兽群来了！”

几十米外尘土飞扬，黑压压的角马群体裹挟着斑马，向他们滚滚而来，一排排尖尖的犄角，在阳光照射下，令人不寒而栗。

“快跑！”

豹妈大声鸣叫，紧张地来回跑动。如果只是她自己，凭借速度，躲开兽群不会有什么难度，可是几只幼崽就完蛋了.

兽群是去河边喝水的，必须穿过猎豹一家才能到达那里。一个个早就饥渴难耐，拼命奔行。上千头几百斤的狂奔动物，覆盖了阿飘的视野，几乎无边无际。

“这下麻烦大了！”

阿飘努力稳住心神，极目四顾，希望能找到高一点的地方。尘土飞扬中，他依稀发现河边好像凸出一块坝埂，还有几块岩石。

来不及犹豫，阿飘快速聚拢几只小豹，拼命朝那个方向奔去，母豹护在旁边，不停鸣叫催促。

烟尘已经弥漫了四周，在草丛中穿行很难辨明方向，似乎跑了很久，阿飘和几只豹崽也没有赶到那处坝梗，身边的马蹄声已经震耳欲聋......

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土坑，几只豹崽连翻带滚地跌了进去......入坑的瞬间，阿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豹妈高高跃起，张牙舞爪的样子......

......

不知过了多久，尘嚣散去，河边也安静下来。

土坑边缘，阿飘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被踩着后背的豹三扭动身体，也想爬上来看看。

“唧。”

阿飘轻轻喊了一声。

周围静悄悄的，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声音。

几只豹崽陆续爬出土坑，每一只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坑边布满了蹄子痕迹，有几处划出深深坑槽，一半已经落入坑里。

几只幼豹没有受伤，坑里有个侧面的凹陷，堪堪挡住他们的身体，蹬踢下来的泥土把他们埋了起来，费了半天力气才钻出来。

“唧唧，唧唧......”

不停的呼唤声在草地上回荡，像落单的孤鸟，无助又凄凉。

“唧唧！”远处终于传来回音。

“是豹妈！”

阿飘幸福地奔跑过去，豹三和豹妹紧紧跟在后面。

母豹一瘸一拐地迎过来，见到一个就俯下身子舔舔他们的小脑袋，异常亲昵。

阿飘围着豹妈转圈，打量她的伤势。没发现明显伤痕，只是浑身上下呛毛呛刺的，显然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惊险。

没事就好，阿飘过去帮助豹妈梳理弄乱的皮毛，顺便检查她的伤腿，没有外伤，筋腱也没断裂，应该是蹄子瞪的，不是犄角挑伤，真是万幸。

舔完三个幼崽，豹妈抬头向他们的来路看去，眼神茫然，不对呀，怎么少了一个！

“唧唧？”

豹妈对着阿飘问了一句。阿飘这才回头看向几个兄弟，辨认了一下，发现豹二没了。

“怎么会这样？”阿飘也一脸懵。

他明明记着几个兄弟都跟着他，也是一同掉进了坑里，怎么会少一个呢？

赶紧带头跑向那个土坑，扒着坑边向里面看。土坑并不深，一眼可见，没有啊。

豹妈用爪子扒拉开阿飘，艰难地把前半身下到坑里，在他们藏身的那个凹陷处用力挖掘，刨了很深很深，已经上水了，也没看到豹二。

退出坑洞的豹妈脸色很是凄苦，对着周围不停地呼叫，阿飘几个也散开来呼唤。不过他心里明白，如果陷身在狂奔的角马群中，对一个猎豹幼崽来说，应该很难生还了。

“如果被踩死了，尸体应该还在！”

想到这里，阿飘率先向不远处搜寻，围绕着坑洞，在草地上寻找。豹妈和几个豹崽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起找起来。

找呀找呀，围着土坑越转越远，天都渐渐黑了，也没有找到豹二。

豹妈呼唤孩子们聚拢，天黑了外边危险，该回家了。

回到洞穴的猎豹一家，情绪非常消沉，没豹愿意说话，连平时顽皮的豹妹也静悄悄的卧在草堆里，两只眼睛眨呀眨的。

阿飘坐在洞口，抓着一根豪猪刺在洞壁上抠土，眼睛不时望一下洞外蚁丘上的孤单身影。他明白豹妈此刻的心情，不忍过去打扰。

豹妈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回不来了，悲痛的感觉包围着她，她绝望地望着茫茫黑夜，隔一会才会轻轻发出一声呼唤。夜里是狮子和鬣狗的天下，她不敢大声，担心把敌人引来。

阿飘心里还留有一丝希望，没找到尸体，证明豹二未必就死了，他想起聚拢几只豹崽时，让大家都站起来看了那个坝梗，说不定豹二真的跑到了那里，现在才想起这个，他有点内疚，但现在不可能出去寻找，只能等明天。

“唧唧。”

阿飘向豹妈招呼了一声，转身回到洞里，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坝梗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