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文言的家里却还是灯火通明。四个好朋友虽然每日厮混在一起,但喝起酒还是一杯接一杯。用他的话来说,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每人一瓶喝不倒”。
“好了!我到量了,再喝,再喝可就大了!”三哥率先发话,酒杯一推,身体往后一靠,微笑着,享受起微醺这美妙的感觉。
“你看!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想喝好,先把主家放倒。文言兄才开始来劲儿,你这就推杯不换盏了!不行!不行!”朱幸福正当年,酒量又大,当然不肯罢休。
“就是啊!怎么也得把这两瓶消灭了吧?来,咱再走一个!我先干为敬!”黄鹤飞谁也不看,以身作则,一抬手,一仰脖,“吱”地一声,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好!这样吧,现在不流行劝酒,能者多劳。酒咱们这里有,慢慢喝!”文言赶紧打圆场,他知道不能再使劲喝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接着问道:“不如我们换个喝法怎么样?”
“咋着?”三哥坐起身,一副好奇的样子。
“说说看!”鹤飞夹了筷子菜,说完了把菜送进了口里,一脸笑眯眯地说。
“你说!你说!”幸福也来了劲,着急地催促着。
“咱们每人讲一个故事,主题是劝诫,酒色财气,其他的不行。怎么样?”
“好!你先来!”三哥明白了文言的意思,反正大家肚子里有的是故事,这酒色财气故事是难不倒这几个简书作者的。
“讲不出来,跑题者,喝酒!我先讲就我先讲!”文言把酒倒在一个茶杯里,看着有二两多,在上面放了一根筷子,这就是“压杠酒”。被惩罚者要一次把它喝完。然后不紧不慢地发给大家一人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一团烟雾缭绕着他,开始讲起了故事。
从前,我们单位有个爱喝酒的年轻人,一顿不喝就难受。自打有个同事因为喝酒出了车祸,我这个工会干部就成了劝酒员。而这个老兄,因为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平时谁的账都不卖。拿下他,其他人自然束手就擒。没办法,我开始下基层跟班走,他上什么班我上什么班,他下班我也下班。这样基本杜绝了他酒后上岗,可下班他是自由的,只能劝他少喝点,一点都不让喝是不可能的。
时间长了,这小子居然把我当成了朋友。一次下了小夜班,收工的挺早。通勤车要半夜十二点半才发车,洗完澡还有两三个小时。这小子领了两三个同事,怀里抱着风干羊肉、花生米、乌江榨菜,还有两瓶白酒找到我,坐在我的休息室开喝了。
“喝酒可以,就这些,不能多喝,等通勤车来了回家休息!”我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怕没有节制地喝,再喝出事儿。
“没问题,就听哥哥你的。哎呀!你放心吧,你的话我们必须听啊!”这小子笑嘻嘻地说着。
刚下班,又累又饿,正好解乏。再严格也是下班时间(后来开会时我提议,因为后面的事,严禁在矿区饮酒)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战斗”结束。这小子突然提出不等车了,要步行回家。这个大家都知道,他住在一个叫“二矿山上”的地方,走着翻过几条山沟,有四十分钟就到了。坐通勤车需要两个小时才能绕到那里。
“这小子,早点走这阵子都睡一觉了。”我抽着烟,顺嘴说了一句。
“你走眼了,这家伙后面还有一瓶酒呢!”一个同事也顺嘴说了出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他酒瘾上来,几口就把一瓶酒吹干了。醉在半路怎么办,不知道上回有个家伙在山沟里睡了一宿吗?”我看了一下表,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了。赶紧穿好外衣,拿上一台矿灯,追了出去。另外的几个同事怕有什么事儿,也跟着追了上来。
刚翻过第一条沟,就看见新新的一个酒瓶子倒在草堆上。不用说,这小子把一瓶白酒都灌进了肚子里。可是一直追到二矿山上也没有看见他,到他家问他媳妇,说根本没有回来。这下我算犯大错误了,急得我开始四处打电话,然后返回去继续找。直到返回到半路,我猛然想起附近有间小房子,那是私人开煤窑用来放尸体的。九十年代乱采乱掘,是个人只要胆大都敢开煤窑。
当我们走近那间小房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鼾声,此时天都蒙蒙亮了。推门进去,只吓得跟我一起进去的同事们魂飞魄散。好在我胆子大,把同事们好一顿臭骂,逼着大家和我一起把这小子抬出了小房子。
一斤多白酒,让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醉的不省人事,我们没办法,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给他盖了件上衣,让他先睡着。等到天亮这小子睡醒了,到底身体好,醒酒也快。当他看见我们都在荒山野地里陪着他的时候,这小子还有些莫名其妙。
“咋回事了?你们怎么也跑到这里了?”
其他人都快气死了,我也快疯了。一把拉住他,把他拖进了小房子。
“喝!使劲喝,看看你跟谁睡了一晚!”
“我的妈呀!”这小子扭头就跑出来,跑出一百多米,哇哇地吐开了。这时候来了几个人,把小房子里的尸体抬走了。我这个同事,吓得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我工作多么出色呢,彻底帮他把酒戒了。只有这小子心里清楚,没有被吓死,已经算他赚了。
故事讲完了。你看酒这东西吧,小饮怡情,大饮伤身。真要喝得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就要出事了。切记!切记!莫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