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荣归故里
这一次的海上航行与上几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回到故乡。
奔着那块大陆，没想到一会就到了。上了岸，就是坐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我知道这儿有到彭城的火车，火车上人很多，女儿们始终跟着我，我说你们不要乱跑，被别人偷走，再也见不着妈妈了。
火车上的人似乎都很热情，有些人拿出苹果来，给两个女儿吃。女儿看看我，见我不回应，她俩无师自通的回答，“我们不吃，我们刚吃过东西，还没消化呢。”
“哈哈，瞧着两个小丫头，多会说话。”
李盈李圆看着我，我也微笑了，接着从包裹里拿出两个橘子给他们吃。
“我们不吃。”她们似乎囿于情面。
“没事，宝贝，这个助消化。”
两个人开始吃橘子。
她们边吃边问我，“妈妈，老家都有谁啊？”
“有你老外公，还有你外公，外婆，还有你们哥哥阿九。”
“阿九，阿九，这名字真好听。”
“哈哈，那是，你哥哥比你们俩大不了几岁。”
“我们能跟他玩吗？”
“可以啊！”
一会火车上有卖晚饭的，女儿们看着那饭菜，咽着口水，许是饿了，那好，妈妈买给你们吃。
天亮的时候，还没到彭城，当时已经是冬天了，离春节也很近了。下午的时候，总算到了，我拍了拍熟睡的女儿们，说到家了。
“啊，这么快！”两个人乖巧的说。
“只是还要坐车。”
“我说嘛！”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我看着都想笑。
坐完火车坐汽车，没想到回个家，这么麻烦，两只脚冻得直哆嗦，我一问废黄河西北乡怎么坐车，马上有人高呼，“废黄河西北乡的到这里来坐车！”
我听到熟悉的乡音，感动了泪都要落下来了。
汽车行了有两个小时，废黄河就到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大河。
我远远的看着，那个高岗之上有没有爷爷的身影，果然有一个老衰的身影在寒风中，拄着拐杖，在冬日的阳光下行走着，看看远处，又瞧瞧身边。是爷爷，那风中芦苇般的白发告诉我那就是爷爷。
“爷爷，爷爷！”我只顾着奔跑，忘记了女儿，可是女儿们的小脚也跟的上我的步子。
爷爷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摇摇头，正准备从高岗上走下去。
我已经跑到近处，“爷爷！爷爷！”
爷爷猛然停下，怔怔的看着我，并且把我端详了一遍，又端详一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你个臭丫头，你跑哪儿去了，看我不打死你！”爷爷说着，拿起拐杖就要打我，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行李撒了一地，“爷爷，你打我吧，是孙女不好，一脸这么多年没有音信，我今天什么都不说，您就好好打我吧！”
爷爷拿起拐杖就连打了我三下子，然后扔下拐杖，哭喊着说，“爷爷的乖孙女呀，我苦命的乖孙女呀，爷爷怎么舍得打你呢？你快给爷爷起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妈妈，起来吧！”李盈李圆在旁边说。
“这是？”爷爷带着哭腔问。
我忙收住泪水，“这是您的重外孙女，快叫老外公。”
“老外公好！”
“唉，你们好！长得真俊！”
“你又结婚了，你又有孩子了？”
“唉，爷爷啊，一言难尽﹐容我日后慢慢给你说。”
“还说啥，你再看看这片坟，要说现在说。”
我发觉我又有了一个衣冠冢，仍是王胜利给我筑的，墓碑上刻着“巾帼英雄李艾花之墓战友王胜利立”，我愣在那里。
“你那次押解俘虏，船翻了，船工回去了，可是他说你已经溺水而亡和那个俘虏。”
“爷爷，我没死，而是飘到了一个荒岛上。”
“然后呢？”
“那个俘虏也没死，后来成了这两个丫头的爹。”
“你咋这样呢？”
“爷爷，我能怎样，那个地方荒无人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救援，我们等了一年，都没有人来，那个荒岛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能怎样呢？日久生情，就结婚了，就有了孩子。”
“后来呢？”
“后来来了一艘船，那个俘虏就像那艘船跑去，我以为他想逃跑，我以为是他们的船，我就……”我拿眼看看两个女儿，女儿似乎在看着远处。
“我知道了，再然后呢？”爷爷又问道。
“我们得救了，到了一个岛上，遇上了你想都想不到的人。”
“谁？”
“李世齐，你的侄子。”
“啥，那个王八蛋，他还活着。”
“是的。”紧接着我又把去W岛的事，包括遇上水龙吟的后人水中金的事情告诉爷爷，爷爷简直都不敢相信，还有二叔的故事，爷爷更是惊叹，老泪开始纵横，说到最后，我哭了起来，爷爷哭得更伤心了。女儿们也跟着哭。
“唉，我的孙女啊，你的命真苦，你的命真硬。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王胜利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把你忘记。”
“他怎么样？”
“怎么样，打仗回来，他立了功，但是还是回来守着这片土地，说是你会回来。回到家，好好过日子，儿子也出生了，叫王三丰，是在丰收的时候出生的。小牙医平时工作，工作回来做事也很勤快，夫妻俩也很美满，但是王胜利每天有个雷打不动习惯，那就是必上这个岗子来和你说话。”
“谁说也不管用，谁劝也不管用。说一回，哭一回……”
“小牙医说既然忘不了，就不要忘了，只要好好过日子就行，那女子聪明，从来不逼王胜利做什么事。哟，天过了正午了，王胜利那小子就快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不走，我要见见他，我欠他太多。”
“别闹了，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不也结婚了吗？”
“这跟结不结婚没关系？”
“你还是这么倔！”
“妈妈，我们回家去吧。”
“回去看看你的儿子九儿，都半大个小伙子了。”
哦，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儿子阿九，如今，唉，娘对不起你啊，宝贝。
“老外公，我们先回去吧，我们要去看哥哥。”
“你看你这两个闺女，真是聪明。那好，我们走，那你，艾花，你也早点回去，我要把好消息告诉你爸妈。”
“好的，爷爷，你们两个扶着老外公。”
“不用扶，我不老。”
“老外公，你怎么不老啊？”
“因为你们妈妈不回来，我就不敢老！”
一句话，我的泪水又上来了。我的爷爷啊！
爷爷他们先回去了，带着我的行李。
我等着我那个魂牵梦绕的人。
远远地他过来了，脸上更加的沧桑，如果不仔细看，我无法相信这个人是我的王胜利。我站在那里。
他上坡的时候，看到上面有人，以为是上坟的人，但是渐渐走近，他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要出来似的。
然后使劲摇了摇头，似乎喝了酒，我闻到酒味儿。
“八成是做梦，还是酒精作用，你他娘的李艾花，怎么会在大白天出来呢？你一般都是晚上出来的。”
“妈的，王胜利，我就是你朝思夜想李艾花！”
“妈呀！你别吓我啊，祖宗！”王胜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似乎酒也醒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黄土，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围着我转了三圈，然后凑过鼻子嗅了嗅！
“娘啊，是真的啊！”
“你怎么还活着？”他眼里全是泪。
“你没死，我不敢死！”我眼里也噙满了泪。
“不可能，我们打捞了几个月，什么都没打捞到。”
“是的，我们飘的很远……”
“你他娘的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我……”我把我的经历全给王胜利说了，王胜利看着我泪眼婆娑，酒精全化作了怜惜的泪水，我也泪眼婆娑，相思的泪只想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流干，王胜利出神的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给吃掉，他粗重的喘息着，似乎要出酒，但是不像是，俺觉得他想要俺！
我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我不管自己是几个人的妈妈，我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夫君，我也不管他王胜利有没有家室，会不会被小牙医骂，我一头扑在王胜利的怀里，呜呜哇哇的哭个够 ，这个胸怀，我思念了这么久，这个人占了我全部的胸怀，不论我的身体给过多少男人，这个男人才是我真正的男人。王胜利，我的王胜利，你是的我的王胜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一切也是我的。
王胜利也是紧紧抱着俺，疯狂的吻着俺，他，王胜利，满口的酒气把我如花似玉的脸吻得点生疼，但是俺李艾花的心里开心的难以形容。我简直快要窒息了，我简直就要爆炸了，我的亲娘啊，这才是我的男人啊，这才是我的爷儿们！盘古也开天辟地，就造就了这样一个好爷儿们，这就是我的王胜利。
我瘫倒在我的男人怀里，任由他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就想把自己的身子给他，我日思夜想的王胜利。
“妈的，王胜利，要我！”我急切的喊道。
“妈的，李艾花，要你！”他急切的喊道。
正当日出东方，其道大光的时刻！忽然一片阴云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