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精卫填海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此爱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山木诗词全集》

我本是神农炎帝的小女儿女娃,父亲为族人尝遍百草,备受爱戴。我每日和姑娘们沐浴在阳光下,戏耍于田野间,吃着黄澄澄的谷子做出的自然美味,享受着少女的幸福与快乐。

芬芳的大地上,万物生长,花香鸟语,这是我的故土,我的家。

那一日,我偶见东海。奔跑在东海之滨,我看见太阳离我很近很近,以为那大海的东边就是太阳升起的方。龙王的子孙们诱骗我,他们让我以为我真的离太阳很近,我竟在海岸追赶着天上的太阳。

一条巨龙甩起一截儿尾巴,看似善意地对着我奸笑。还识别不出忠奸的我,后来就骑在那龙的尾巴上,跟着那“太阳”。

龙王吐珠,东海猛涨。我被隔在了故土的彼岸,那龙王的子孙突然就恨恨地对着我:“你再也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你不是喜欢这里吗?你会忘记你是在神农的土地上出生,你会忘记你那只知道有谷子野果的贫穷之地,哈哈哈~~”

我不知道我和那龙王子孙有什么嫌隙,或是他性子本就如此玩劣?

我葬身于大海,我的灵魂化成一只精卫鸟。龙王的子孙竟又将我的羽翼折断,在我面前又吐出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更深远的大海。将我与我的家人隔得更远,将我与我的故土隔得更远。

海这边竟有一山野,住着一群人们,他们面孔和我的族人不同,却和我的族人一样淳朴和善良。可那儿不是我的家,虽然他们再不收成也不食鸟儿。

我要回到家人身边,我要回到生养我的故土。我要和我的亲人们一起跟着日出日落,耕耘栽种。我回不去了,才发现这种人世间最平淡美好的耕种生活是我最热爱的生活。妖魔鬼怪再凶,我心也无惧,回归故土,重返家园,此心不变。

我找到了一棵梓树,在我的家乡也有茂盛的梓树啊。我在梓树上搭了个巢,我要把伤养好,让羽翼再丰满。

我要銜草携石,将这无边无际的大海填平,用我一生两生生生世世的力量。

龙王派了虾兵虾将,化作各种拦路小鬼要吃掉我,毁坏我的翅膀,蛊惑我,消磨我的意志。龙王他见过我的父辈,他知道我和我的父辈一样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不知我已有了不死之身。

我善良的心,终究是仁慈的,我会被引诱,会被设计。可我,还有一颗智慧的大脑,有一双闪亮的眼睛,我终于看懂世间那么一点点。

你糊得我一次两次,不会一直糊得我。你为什么掠夺我的生活?因为我妨碍了你吗?还是因为我激起了你不好的欲念?

你该用你干净之处的海水,洗去你祸患之心的欲念,而不是借我来填补你。我又怎会妨碍得了你?你不知,我的家族和你的家族我们本就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洋么?

你来陆地,友好而来。我和我的族人款待你,把最美的花果采摘给你,好客是我父母的美德。

我姐姐曾为你采摘桂花,制作点心和香茶,我曾为你采摘棪果,红红的比苹果还香甜。我母亲把迷穀枝叶赠与你,它可以帮你辨别方向,我父亲把精致的楠木和檀木赠送给你,你用它们制作你龙宫最美的家具……

你至我家,我待你如归,我的父母和我一样帮助你,保护你。我入大海,你以一样的礼回我,才是待客之谊。难道不是如此,才有更美好的山川河海么?难道不是如此才有美丽的世界吗?

你说你的家族和我的家族头脑不一样,你说我的家族没你的家族高贵,没你的家族灵动。可你又怎知你挡不了我归家的路?你又怎知我没有你的智慧?……

我要回故土,我灵魂永在,我心常念。我要把这平升出来的大海填平,我要这沧海变桑田。我要回家。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变成精卫鸟的我每天永不停息地填着这横亘在我与故土、父亲母亲之间的深海。
断了羽。
落了毛。
我还是要填!
填。
填。
填。
此生不渝。

千万年已过,几多山川起了变化,我又流过多少经年的泪水。原来的海平面,有些已经长满了树木山石,苹果、糖梨结满了树,有陆人安了家。

夜晚来临,星星布满天空。一只精卫鸟平静地睡在树上,那就是我,神农的女儿。

   (本文根据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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