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猫降生到这世界上。
连一粒灰尘也不会为他都到来感到高兴。
猫妈妈只是叮咛他们不可以靠近人类,可他偏偏对这种奇怪的两脚兽有着浓厚的兴趣,每当大家打闹到一起,他总被老远处的人影吸引视线,渐渐的,几乎没有小猫和他玩了。
猫与猫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只要小猫稍稍长大了,猫妈妈就会把他们赶走,会对他们亮出尖牙和爪子。
只有他记得,那只狸花的是哥哥,那只阴阳脸的是弟弟,那只橘色的是时常和自己一起玩的姐姐。
他跟在橘猫的身后,橘猫发出威胁的声音,黄白猫只能坐在原地看着橘猫远去,小小的一只猫的背影竟有些哀伤。
然后他转头,看见了两脚兽,没有了兄弟姐妹和妈妈在旁边,他终于可以试着靠近这些让他很好奇的生物了。
被网子罩住,和陌生的猫一起住进狭窄的笼子,一切发生的快的有些虚幻,黄白猫来不及反应什么,已经被拎起又装进了另一个笼子,这个笼子很颠簸,让他很不安,他不停的叫,叫着叫着就到了“家”。
近距离接触这些两脚兽叫本就胆小的他怕极了,躲了好几天后,他终于被抓获。
他们把黄白猫拿在手里看,放在地上让他走,小猫只是吓得战战兢兢,全然听不到高处那些人在议论着什么。
有人长长的出气,有人踢了他几脚。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适应了那个和两脚兽在一起的家,怎么又进了这么个黑黑的地方,这地方的味道刺鼻子,不断有新的东西被扔进来。
啊……或许我和那些东西一样,是不被需要的东西吧……
他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要放声哀嚎,可事实上他只是在不停的叫,眼眶干涩的挤不出一滴水。
当一只手向他伸来,光刺的在黑暗中整得大大的眼睛不得不眯起来,他也许感觉到了救赎,更多的却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拼命反抗了,那只明明已经在淌血的手却像铁打的一样没有动摇分毫。
然后,他就又进了另一个封闭的“家”。
不同的是,这只人类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客观上来说,这不是件好事,当天晚上他就因为没有沙地而方便在了索隆床上。
黄白猫煞有介事的在旁边匏了好久试图将其掩盖,未果。
没有水,没有吃的,桌子上或许有些什么,可他还没学会怎么蹦高。
那些天对索隆来说是噩梦般的“屎尿时代”对他来说更是生死存亡的“极饿时代”,所以他在闻到排骨的香味后果断钻空子冲了出去,生存的本能促使本就虚弱的他一下子蹦到了桌子上。
被发现,被抓,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反抗了。妈妈说的对,应该远离人类的。如果有人细心,会发现猫的眼睛里也能充满绝望。
自从遇见了人类就没好过过,好吧,这次又是什么呢?
他转动眼球,疲乏的看着蓝色的盆子底,那人把他关在这下边,不知道又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很静。他听得出那人回来的声音,很乱。他就这样躺着被人捞起来又放进新的笼子。
香气诱惑着他的味蕾,是食物的味道!
猛的打起精神,面对着满满一大盘美味,胃里突然不适,刚才吃的肉都吐了出去。
不过猫不会像人那么穷讲究,他不管不顾的就要继续吃,一只大手伸进来不顾他护食的叫声麻利的换了一盘新的。
此刻,黄白猫还不知道,他的逍遥日子已经要开始了。
虽然他很抵触人类,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草丛头的大块头白痴是无害的。
在观察了几天之后,他已经抵挡不住想要亲近人类的冲动,会悄咪咪的往索隆身边凑了。
比如在他看电视的时候窝在沙发靠背上一起看,在他看电脑时躲在电脑后边小憩,每天晚上都会轻轻的用头顶索隆的房门,如果忘了关,他就要进去在床角上睡一觉,第二天给索隆留下一坨新鲜的便便。
他这么做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就是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没有自己的猫砂?所以聪明如他但凡有机会就会提醒索隆“需要猫砂”,可惜这个大木头一丝丝也不会多想。
他似有似无的亲近也并没有被发觉。
不过他过得倒是惬意,每天吃的猫粮顶到嗓子眼,往阳台上一摊就晒太阳。
他躺在阳台窄窄的边沿上的,倒不是他喜欢,就是很享受他躺在这里时绿藻头时不时会投过来的关切的目光,只要他抓个准再翻个身,纵使是那只冷淡的人类也会吓得站起来。
胡子一抖,小爪一伸,爽~
他的肚子下边本来是有一块软软的氙气的,可能是谁也没有发觉,它自己觉得无趣就消失了。
他的爱好很纯粹,从索隆嘴边抢各种人类食物,窝在角落睡大觉,给索隆捣乱和观察索隆。
他知道,自己似乎比普通猫咪想的多一些,比如当绿藻头不怀好意的给他取名叫啤酒时,他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名字的。不知道什么时间取的,不知道谁给取的,更不知道是什么。
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太阳会把他的毛晒得暖暖的,楼下能听见各种玩闹的声音,桃花一朵两朵悄然绽放,但只有开满枝头的时候他才能看见。
他的春天措不及防也到来了。这让他产生了巨大的违和感,他深深的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有的本能,可猫会在春天想要交 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早在电视里听说过无数回了。
那些天,他过得十分混乱,饭也吃不下了,一边遵从本能的喵喵叫一边抵触的恨不得灵魂逃脱这个身体。
于是,他成功了。
在索隆状似拎刀前来的气势中,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蛋蛋,为了保护自己男人的尊严毅然决然的躲进了厕所,在抖落了一地猫毛之后,他站起来了,用两只脚。
他发誓,他的惊讶程度绝对和索隆一样,就是嘴没有他张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