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家达
(一)
南京溧水区的西面,有一秀丽的村庄—旺村。
村北面是绵延数公里的起伏山丘,村南面有一个大塘,叫稻塘,每到梅雨季节,从四周山坡上、田野中、村庄里流出的雨水在稻塘汇合。如果水量超载,就通过稻塘下面一条20米宽的坝,把水排到秦淮河支流中去。
在这条坝的两旁,有数百亩水稻田,每年收获的季节,风吹在那金黄色的田野上,此起彼伏,成熟的庄稼像大海的波涛一样翻滚,一望无边,蔚为壮观。正是有了这片肥沃土地滋养,村里人丁兴旺,因此,村民们给这个不大的山村起了名字叫“旺村”
一条乡村公路,穿过了旺村,把这个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庄分成南北两部分。一九五六年,本文主角跟娣出生在这个村里,她家就住在村南面紧靠公路边的三间茅草房内。
跟娣的爸妈是淳朴的农民,目不识丁。那时刚解放不久,农村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思想,总认为:“儿子长大了能防老,能传宗接代”。跟娣是家里出生的第一个女孩子,接下来他的爸妈梦想生个男孩子,于是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跟娣,意思跟在她后面出生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弟弟,这就是跟娣名字的由来,也是她的爸妈想通过起这个名字,来表达想生男孩殷切希望。
跟娣的弟弟很快就出生了,他的爸妈当然是欢天喜地,喜不自禁。好在那个年代,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在这之后的十年间,跟娣的爸妈又给她添了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加起来跟娣就有了二弟二妹。她一家就有了七口人,彼时,农村一个三口之家,每到春节之后,米缸就会告急,而对于这个七口之家来说,全家人吃饭就成了父母的头等大事。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农村实行计划经济,国家正经历自然灾害、s联逼债、各种政治运动,农村粮食严重匮乏,为了养活众多弟妹,跟娣在幼小时候协助爸妈挑起养家的重任,那她是如何帮助全家渡过最困难时刻的呢?
(二)
跟娣自幼聪明,也特别懂事,听爸妈的话。
到了上学的年龄,她与村上的小姐妹们高高兴兴走进村办小学读书,经常因为学习好受到老师表扬。可她一回到家里,亲眼目睹爸妈为了养活一家人,不仅要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去下地干活,还要忙着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实在是辛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她自己决定停止上学,回家照顾弟弟妹妹们,替爸妈分忧解难。
小学第一学期还没结束,她不顾爸妈、老师、同学们的苦苦劝阻,毅然挥泪告别了校园,回到家中。打那以后,跟娣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煮饭、烧菜、洗衣服,喂猪、上山砍柴禾、看小鹅鸭,其中,最主要还是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尽管跟娣的爸妈拼命做工,生产队工分拿得数一、数二高,但到年底结算仍是“超支户”。
这是因为家里连身七口,每年按人口分得“口粮”总不够吃,怎么办?向生产队借;再加上庄户人家,每天开门七件宝,“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要花钱买,平时家里没有钱,怎么办?又向生产队借。到年底分红时一结算,因平时借的粮、钱太多,已远远超过了分红钱。所以,她家几乎年年成了生产队里的“超支户”。
跟娣干什么活也不怕,但她最怕的是家里米缸没米,爸妈叫她去村上借米。她是家里弟弟妹妹中老大,只要是借米爸妈一定是先派她去,在农村,向人家借米那是非常难堪的一件事。首先,您进了借米人家门,态度要恭敬,说话小心谨慎,如果答应借米,尽量说清楚什么时候还,如果借不到米,家里无米下锅,自然全家要饿肚子。再来,借米者还要看对方脸色行事,有的人碍于面子,借了米给你,但心里不悦,脸色相当难看。最后,要听难听的话,有一次跟娣到村上一个本家去借米,对方一边量着米一边数落起她:“我们不是一样从生产队分的口粮吗?你们家为什么就年年不够吃呢?………”,受了委屈的跟娣噙着泪水,回到家后大哭一场:“爸,妈,我们家什么时候再不要跟人家去借米?”。
为了供弟妹们上学,跟娣从十五岁开始,她就离开爸妈,独自一人去南京的建筑工地上帮人家敲石子、拎瓦桶,做小工挣钱。所挣的每一分钱都如数交给爸妈,而自己省吃俭用,不乱花一分钱,用挣到钱补贴入不敷出的家庭用度。
在艰难困苦的岁月中,跟娣也一天天长大。渐渐长成亭亭玉立的漂亮大姑娘,她高挑的个,一头浓密黑发扎成二只羊角辫,白皙皮肤,长长的瓜子脸,面色红润,开口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轻启红唇,每每会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跟娣算得上全村最漂亮的姑娘之一了。她能做事,肯吃苦,又听话,嘴还甜,处处讨人喜欢。
“吾家有女初长成,娇俏可人及倾城”,因此,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三)
尽管上门提亲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跟娣都以自己年纪还小为由统统拒绝,这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在南京工地上做小工的这些年,邻村有一个小伙子叫宝生,他与跟娣在一起打工并喜欢上了跟娣。
宝生一米八大个子,长的特别帅气,比跟娣大两岁,在工地上做工时他处处照顾跟娣,每到吃饭,宝生总是先替跟娣先打好饭;长年累月在外做工,跟娣想家了,宝生陪她聊天解闷;只身在外感冒咳嗽生病无人问,宝生主动帮她去买药;每次从南京到乡下来来去去,跟娣的大包小包都是宝生帮她拿,跟娣也暗地里悄悄喜欢上了宝生。两个命运相同的人,在相互关心、相互照顾下萌生了感情,跟娣从心里默默地盼望着宝生,他能早早托媒人上她家向她的爸妈提亲,而这个埋藏在心里秘密,跟娣从没跟爸妈说过。
跟娣的爸妈在家里合计,他们认为跟娣忠厚老实,又不识字,将来成家一定要找个老实点的男人,至少跟娣能把握得了他,否则,跟娣会吃亏。
此时,隔壁大队张村,有一户比较殷实的人家托媒人上门说亲。他家的儿子到了适婚的年龄,他儿子名字叫三伢,年方二十,也是不识字。张村与旺村相隔二里路,跟娣的爸妈自认为对三伢家情况知根知底,一来三伢家境不错,将来跟娣嫁过去也没苦吃,二来跟娣结婚后离娘家近,如有什么急事可互相有个照应,所以,也没跟跟娣商量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跟娣是个孝顺的女儿,从不违背爸妈的意愿,总以为他们决定了的事,不会出差错,恰恰是这桩不幸的婚姻差点要了跟娣的命。
邻村那暗恋跟娣宝生,知道跟娣订婚消息后,他顿足捶胸,后悔不已。可又有什么用呢?在农村婚姻大事很讲究规矩的,如果男女双方订婚后,任何一方无故毁约,那被毁约一方要上门讨要说法的,宝生知此事已无可挽回,只好激流勇退,与跟娣以兄妹相称。
一九七八年的冬天,跟娣嫁到了张村,做了三伢的妻子。
(四)
婚后不久,跟娣与三伢有了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叫新运,小的是女儿叫杏花。看着两个孩子长的活泼可爱,人见人爱,激起了跟娣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无限憧憬和向望,她暗自下定决心,再苦再累,一定要把这一对儿女培养成人。
为了实现这个人生最大目标,跟娣这个从小吃苦受累、勤劳、逆来顺受农村妇女,决然挑起建设小家庭重担。
与三伢生活的这几年间,因为他们婚前缺乏了解,又没有感情基础,加上双方性格合不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逐渐暴露出来,且日渐加深。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几乎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有时甚至会发生互相动手。
三伢自幼患有气管炎病,直到成人也未曾治愈过,体质很差。一旦干农活累了,哮喘病就发作,严重时气喘不过来。可是三伢又偏偏有抽烟、喝酒的嗜好,每次去医院治疗,医生都要求三伢戒烟酒,跟娣也再三劝他,为了身体把烟酒戒掉,固执的三伢总会说:“我一天做到晚,就这么点爱好,都戒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跟娣见劝不住,三伢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也就不再劝阻,有时家里没有烟酒,她还要主动去村里小店赊账,买些给三伢。
三伢性格倔强又非常木纳。跟娣在外吃苦受累,回到家后,就想听三伢对她讲些暖心的话,或陪她聊聊天,得到心里一些安慰。但总是事与愿违,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要么吵架,要么就像两个哑巴,无法交流。
说来也奇怪,结婚后跟娣,却能无师自通,居然烧的一手可口的饭菜。因为她烧的菜好吃,而且做事又快,所以,村上人家做红白喜事都请她去当厨师,请的人多了,跟娣的烧菜手艺越来越好。
发展到后来,附近几个村里,只要家里做大事,大部分人家都上门请她去当厨子。跟娣帮人家烧菜从不收钱,只收些东家酬谢的礼物,如,喜糖、喜烟等。因此,在村上她的人缘好,乡亲们都夸赞她人品顶呱呱。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到了一九八零年,农村实现农田承包责任制,跟娣家分了六亩水稻田,二亩旱地。
现在,摆在跟娣面前的最大困难就是如何种好这八亩地,丈夫三伢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差,根本无法下地干活。一家四口的吃喝用度,亲戚之间请客送礼,年底上缴政府的各种税费,全指望着这几田地收成。
为了苦苦支撑起这个家,跟娣不仅独自忍受心里孤独,而且要尝尽常人难以承受的劳累之苦。终究,那些困难也没有把跟娣击跨,她仍顽强地负重前行着。
(五)
每年到抢收抢种季,就是跟娣最累的时候。村子里别人家夫妻成双成对,互帮互衬,夫唱妇和,而跟娣家就做不到,因为,三伢长年哮喘不能干农活,所以,从耕田、耙田、播种、施肥、打农药直到收割的每一个阶段,都要跟娣亲自去操劳。
有的农活必须要男人去干,如,耕田、耙田,有时不巧遇到三伢发病,那承包田怎么办呢?跟娣只好自己去求村上别的人家换工。一般情况下,农户不会答应女工换男劳动力,只是跟娣的人缘好,大家也同情她的家境,只要她开口,就会答应,十分给面子。有时,实在忙不过来,就到娘家去找爸妈搬救兵,等到田里该收的收回来,该种的全部种下去,田里一切都妥贴了,跟娣自己也就会累得瘦脱了型。
平时因忙于干农活,饱一餐饿一顿,为了攒钱,省吃俭用,营养不良,加上长期劳累,跟娣患上了严重萎缩性胃炎。一旦吃力受凉,常常发作,胃会剧烈疼痛。有了病也不肯去医院治疗,总是对劝她的人说:“老毛病,在家息两天就会好的”,硬扛着。
一九九三前后,又是一年秋收季。跟娣家田里稻子已成熟,正等着收割,那几天广播里天气预报说,接下来连续数天下雨。如果不及时抢收,稻子会烂在田里。可正在这节骨眼上,跟娣的胃一连痛了好几天,浑身没劲,睡在床上起不来。
一天下午,跟娣看到门前门后邻居们都忙着在抢收,她又动弹不得,心里十分焦虑。而丈夫三伢也没有个主心骨,帮不上她的什么忙,再看看身边两个孩子又指望不上,顿时,跟娣心里有种孤立无援、无比绝望情绪涌上心头。
这时,呆在家里三伢,也因为一件小事与跟娣发生了激烈争吵。争吵中三伢的一句恶言,“这地方死人,那地方死人,怎么死不到你呢?”,此言一出,跟娣那颗受伤的心被深深刺痛。待三伢出门后,跟娣一气之下,把家里一瓶致命农药喝了下去,她傻傻地想用自尽方式,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过了一会儿,三伢从外面回来,闻到一股浓浓刺鼻的农药味。他冲进卧室,看到床上,跟娣躺着,口吐白沫,已昏迷过去。三伢见状,连声呼叫“救命,救命”,迅速从村上找来拖拉机,把跟娣送往乡卫生院救治。
经过医生们的紧急抢救,数小时后,跟娣终于出现了生命体征,缓缓苏醒过来。这时,站在一旁的医生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幸亏发现的早,再迟几分钟,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命了”,医生这样说道。
从医院回到家后,跟娣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好像换了个人,思想有了重大变化。为了把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拉扯大,她不甘沉沦,她要与命运抗争,决定凭自己双手去创出一片新天地。
既然农村已无法生活下去,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与其死守着那几亩地,还不如到县城里去闯一闯。她想好后就立即行动,她先托县城里的亲戚,在繁华的菜场附近租了一间门面房,打算利用自己在农村烧菜的那点手艺,在县城里开个小吃部。经过一番密集准备,跟娣的小吃部终于开张营业。
(六)
每天天不亮跟娣就要起来,去菜市场买菜,从理菜到烧菜,自早上忙到晚上,全凭一双手。在小吃部的上方,用木板临时搭建了一个阁楼,累了一天的跟娣,晚上一个人独自住在阁楼上,冬天冷、夏天热,她全然不顾。
跟娣在从事经营的过程中,她恪守薄利多销信条,给顾客的菜分量足,价格便宜,味道好,对客人非常热情,所以,小吃部顾客回头率很多。开一个月下来,月底算了一下帐,扣除各项成本费用,还赚了二百多元钱。因为是赚了钱,跟娣对自己的烧菜手艺就有了更大信心,下定决心,一定把这个小吃部持续开下去,甚至,她还有了要开饭店当老板的想法。
小吃部让跟娣经营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每天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赚来些辛苦钱,虽然不多,至少每天见到活钱,总比守着乡下的那几亩地收入要多多了。此刻的跟娣又有了新梦想,自己再苦干几年,多存些钱,最好能在县城买套房,给自己宝贝儿子结个婚,等有了孙子,到那时,她就专门在家带孙子,安享晚年,想到这些,跟娣越干越起劲。
一个女人家,一年多小吃部开下来,吃的苦也让人心寒。因为跟娣从小在农村长大,不认识字,人又厚道,有时店里来个三、四桌人,她就照应不过来,有好几次,客人吃饭没付钱就溜掉了,等她想起来时,他们早已无影无踪,可怜的跟娣是欲哭无泪。也遇到过敲竹杠的人,有不良顾客合伙到小吃部找跟娣的茬说,在她烧的饭菜里吃出了苍蝇、头发,扬言要向食品部门举报她,罚她款,跟娣一看他们个个都纹身雕龙,来者不善,为了息事宁人,也就不收他们的饭菜钱。
最气人的是流氓去骚扰她。在跟娣小吃部附近,住着一个县城里出了名的混混李某荣,他去小吃部吃过几次饭。每次去他都见店里只有跟娣一个人忙前忙后,看着她长的还挺好看,于是就起了歹念。一段时间,连续几个晚上去敲小吃部的门,跟娣怕惹出事来,就死活不理他,而李某荣他就是社会上混混,见跟娣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闹得更凶。跟娣见这个无赖没完没了地闹,她心生一计,决定要给这个无聊家伙一个教训。
一天晚上,辛苦了一天跟娣正要休息。这时,痞子李某荣又来到小吃部门口,喊叫着“开门,开门”。冷静的跟娣起身穿好衣服,把店里电灯打开,她迅速操起桌子上那把雪亮的菜刀,猛地把门拉开,她用菜刀指着李某荣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今天如果你敢进老娘家半步,我就用这把刀砍了你,把你送去见阎王”。混混见跟娣那怒不可遏的样子,他明白跟娣也不是好惹,怕事情闹大,一转身就灰溜溜走了。经此一战,这个混子再也不敢到小吃部来闹事了。
(七)
跟娣小吃部开得很成功,在县城里站稳脚跟。因为生意不错,原来的一间门面房嫌小了,为了满足经营需要,在城里另选了一处更大的门面房。跟娣满怀信心,依然含辛茹苦、夜以继日劳作,为实现她的梦想奋斗着。
时间进入二十一世纪,常言道:“梅花香自苦寒来”,跟娣的儿子新运终于完成了中学阶段学习,为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懂事的新运毕业后到一家电脑公司当了学徒,女儿杏花在县里一所完中学习,即将毕业,跟娣的梦在一个一个实现着。
这时,跟娣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在县城里成家立业,建立各自幸福小家庭。他们也从未忘记这个曾经为了让他们能安心读书,为家庭作出过巨大牺牲的姐姐,都从各个方面为跟娣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2005年,跟娣儿子新运准备结婚,她看中城东一套新房,但手头紧,还差点钱。而那套房子因地理位置好,有好几家买主盯着房东要买,再迟疑房东可能要涨价,跟娣把这事跟大家一讲,弟弟妹妹们二话不说,很快把钱筹足送到她手上。并叮嘱她:“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有了钱,什么时候再还”,隔了几天跟娣就顺利拿到了房子。
跟娣因积劳成疾,患有严重胃病,弟弟妹妹们心疼她,带她去各大医院检查,回来后请当地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因为对症治疗,在医生的精心指导下,跟娣的老胃病渐渐地好了起来。为了照顾跟娣店里生意,只要各自家里请客,基本安排在她店里,如遇别人请客,偶然也安排在小吃部吃饭。正是有了弟妹们的强大支持,再加上自己不懈努力,跟娣的日子过得一天比天好,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现在,新运住在城里一高档小区内。他育有一儿一女,一家四口生活幸福美满,他自己任职于溧水城区一家公司。女儿杏花也在城里结婚生子,她也有一个幸福家庭和一份不错的工作。
自从儿子新运结婚以后,跟娣就把她开了多年的小吃部关了,去了一家民营公司食堂去烧饭,直到现在。
前年,儿子女儿在城里的安苑小区装修好了一套新房,让跟娣住进去,叫她什么也不要干,就在家好好享享清福,可跟娣对他们说:“我身体好好的,趁现在能动,再挣点钱,减轻你们的负担,我上班时,还可以讲讲话,散散心,否则在家憋出病来”。儿女们劝不住她,只能随她便。
跟娣一个人住在一套新房子里,有时也觉得有些冷清,她也会常想起生病去世多年的三伢,虽然在一起的日子里,两个人总是争争吵吵,毕竟夫妻一场。
自从跟娣从张村到县城里开小吃部,家里的田就交三伢一个人打理,他有时也送些菜、米到小吃部来,鼓励跟娣好好开店,不幸的是有天晚上,三伢的哮喘病突然发作,一口气没上来,第二天村上人去他家拿东西,发现他已死在家中。是病都是苦,病歪歪的三伢,很快走完了他的简短一生。
如果三伢能熬到今天,看着儿孙满堂,他一定也会开心的,哎…… 可惜了,他没有这个命。(故事完)
谢谢亲们这几天的陪伴,一个稍长些的故事,没有写好,请谅解,我将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