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6日,正月廿二。
1.
周一收到一个好消息,阿塞要来了。
周二下了班回家简单收拾一下,去车站接人,中途还在地铁站和车站之间迷了路,地上地下乱跑,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阿塞推着旅行箱远远走来,边走边放下手机,进了地铁,卸货一样把吃的留在我身边,就又跑了。
一个人在地铁站坐着玩手机,想着很多年前有趣的故事,也不觉得漫长。
阿塞轻装回来,两个人溜溜哒哒去了阿塞朋友的小酒馆,地方很小,灯火昏黄,胜在果酒怡人,民谣悠长。
是个有酒也有故事的地方。
满墙手书,是来往的陌生人信笔安放的情意,有人哽咽,有人低语,有人欢笑,还有人自斟自饮,温柔的烟草味袅袅而起,婉转低回。
我们和阿塞朋友低声谈笑,是人间的烟火,又像人间的看客。
年纪越大,越喜欢看着人的眼睛笑。仿佛这样刻意的举动,能让自己的灵魂温柔。
一坛乌梅的酒,初喝像一颗梅子的酸而凛冽,继而甜而温和,隔壁家的蛋炒饭真好吃。
2.
跟银子约在这个城市的中央吃饭。
银子迷路的人设十年不崩,我担心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走动,不要走动,不要走动…,我买个橘子……算了。
结果不负众望,人类的小伙子又走丢了。
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已经失去了风度和生活的热情。
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等来了银子。
怒发冲冠地拽着这个人的袖子,往旁边走了两步,你看到对面那个地铁口了吗?肉眼就能看到那个,对,你就是从那出来的。
银子是魔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
我选的春饼是真的难吃,我说走吧,换个地方接着吃。
银子说,你还能吃下去吗?
我能啊。
那你先把这些吃了。
我……我吃不下……
那你还吹什么牛比呢?
我默默夹一块鸭皮,银子你看,瓜皮。
我十六岁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恃才傲物,二十六岁的时候他依旧恃才傲物,但是已经看懂了世界的规则,并于此中游刃有余。
真挺好。
我拥有种族主义者的谜之优越感,无论文明还是生物进化都只认天朝上国一个,银子也是,不过银子更尊重自己的民族,满人策马千里建立起的帝国虽然末代腐朽,但功绩煊赫,那是他怀念的曾经。
三体中有飞船名【唐】,他幻想在那广袤辽阔的宇宙星河中,也有战舰名【清】,驾驶员流淌着满族血脉,星河灿烂,战舰升空,跨越时空为国家征战银河,一如千百年前他曾在马背上所向披靡的先祖。
当他静静停在星空里,目光所及,皆是荣光。
3.
早上六点多自然醒,阿塞睡得安稳。
躺到八点多下床,头发随手一挽,去捞昨天晚上浸水的花,紫色的花毛茛开得层层叠叠,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颜色的花毛茛,虽然没有白色好看,但是像丝绒的花,美得神秘又贵气。
虞美人袅袅婷婷,盛放的热烈,含苞的婉转,我极爱红色的虞美人,它让我想起夕阳下异色的原野,也想起夕照里窗台上静放的一枝暖色。
银莲花也开得很美。
去年的甜酒酿还没扔,酒酿倒掉,剩下的玻璃瓶子很好看,正好用来装花毛茛。
前几天的玫瑰换水移到窗台上,花总是能指引人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快九点的时候想起中午要出去吃饭,洗完头发整理要穿的衣服,化妆的时候阿塞在地板上玩游戏,神采飞扬,很好看。
中午去跟老中医吃饭,选得地方还不错,我不小心摔碎了配茶的糖浆,跟服务生小美女说了抱歉,算到餐费里,碎碎平安。
饭后去买面包,站在旁边等人,卖面包的小姐姐笑意盈盈地问我要不要面包,我被那个漂亮的笑容晃了一下,感觉我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点头小姐姐就会送美味的面包给我,笑。
人人都说人间不值得,我只想好好活着,家人和顺安康,出门就有微风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