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先生曾有一篇短文,叫《我所欲》讲到,一次,亚历山大帝问科林斯哲学家提奥奇尼斯:他想从这位大霸主这里得到什么恩惠。哲学家的回答是:请霸主靠边站,以便他能沐浴阳光。这个人是犬儒学派哲学家,他白天提着灯笼寻找正人君子,他无论冬夏,仅一件破衣裹身,在一只桶里栖身。他曾有过一只杯子,但他知道可以用手捧水喝时,便扔掉了杯子。他这样做在于他相信,他在这世上一无所求。
林语堂先生进而指出提奥奇尼斯真正诱惑我们的原因是:我们现代人欲求的太多,尤其是我们常常不知道我们欲求些什么。比较起来,古代的提奥奇尼斯有时就像是我们的英雄。
林语堂先生说:一个人知道他所欲求的是什么的人是幸福的人。
作为现代人,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欲求,比如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走走,比如财务自由,可以不为金钱所累,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比如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有些欲求是物质层面的,有些欲求是精神层面的。
欲求的种类如此之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欲求,但我想总要有一些不屑于所欲求的东西。
在现在这个时代,我经过一些虚无缥缈的瞎折腾,左冲右撞,我觉得去限定一些我所不屑于的东西,尤为重要。
首先,在信息时代,我不屑于“当一个围观的吃瓜群众”,我要有我的独立思考,并在掌握基本的真相之后站出来发声。如果我掌握不了真相,我也要始终保持一种质疑和好奇的态度。
比如有人把关注热点说成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我可不认为我是围观的吃瓜群众。我不但关注善,也关注恶,非但要制止这种作恶的事情,而且看到别人制止这种作恶的事情,我也会去贡献自己的力量,站出来为他发声,因为我不想成为那个坠江的公交车上的人。
在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有这样一段话:
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马丁·尼莫拉
所以,虽然我是一个吃瓜群众,但我不屑于做一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看完热闹后,我还要有我的立场,并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正义发声。
其次,我不屑于做一个犬儒主义者,我宁可保持沉默和冷眼的旁观,并希望有朝一日改变他,为子孙后代留一个好环境。百度百科是这样概述现代犬儒主义:它是一种对现实的不反抗的理解和不认同的接受,也就是人们平时常说的“难得糊涂”。犬儒主义者意指并不真傻的情况下,深思熟虑地装傻。既然我没法说真话,那么你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不这么说也得这么说,由不得我心里想说什么。我照你的说,不见得有好处,但不照你的说,说不定就有麻烦。我知道我照你的说,你未必就相信我,未必就拿我当回事;但我不照你的说,你肯定会说我不拿你当回事。既然你要的不过是我摆出相信的样子,我又何必在说真话上面空费心思。我要在说真话上挖空心思。
最后我不屑于人生就是虚无的物质主义,我相信人生来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虽然我很弱小,但我相信日拱一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