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萨拆下左手上的夹板，试探性地挥动了两下。

  没有什么不适感，恢复的令人叹为观止。

  “这才一个月不到啊。”少女盯着正在重新穿戴肩甲与臂架的奥萨赞叹道：“速度真快啊。”

  “本来断的就不是很严重。”奥萨“咔”的一声将肩甲上的搭扣按了上去，低着脑袋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我还是个年轻人，恢复成这样很正常。”

  “我怀疑你的胳膊是掐着时间恢复的。”少女坐在树枝上摇晃着双腿调侃道：“今天刚好能到达下一座村庄了。”

  “钱已经不够了……如果要让铁匠帮忙打造新的剑和防具会很勉强。”

  奥萨忽略了艾比的调侃。他将剑——虽然已经断了——插回背后的鞘中后说道。

  “那要怎么办？”少女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去工作吗？”

  “只能这样了。”奥萨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肯定道：“去猎人公会看看有没有能赚钱的任务。”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少女充满怨念地感叹道，同时双眼紧盯着对方：“就连睡得都是荒郊野外。”

  “我们没有马车一类的交通工具。”奥萨的语气毫无歉意：“如果走大路的话反而会减慢速度。”

  “你只要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少女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我也不要求你做别的啦。”

  “赚了钱再说。”

  奥萨冷冷地披上那身已经破的差不多的挡风长袍说道。

  天空笼罩着阴云——艾比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那种颜色通常是火山爆发后飘扬在空中的灰烬，其中的有害成分自不用说，极端情况下甚至会下开水。

  换言之，他们要么找个地方躲，要么赶紧进村子。

  村民们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身披风袍和焦黑铠甲的身影，当两人匆匆赶到村口时，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的干草叉和鸡蛋大小的石头。

  于是奥萨便不得已地将在上一座城市干过的事情重新干了一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利索地放到了三个冲上来的村民，然后用超越人类视力极限的将空中飞来的石头一一接下。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就连本就见识过一次的艾比也不得不再次赞叹。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恐惧无以复加。

  奥萨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背在身后的剑鞘，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根据传说，“厄兆”将武器背在身后时不会伴随着混沌的降临，是一种暂时不想找麻烦的证明。

  “把武器收起来！”看不下去的艾比从奥萨身后站了出来：“我们没有恶意！”

  村民们瞥了一眼少女的银发，神情复杂地将手里的武器收了起来。人群慢慢地散去了，但当两人走上街头时还是能够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视线。

  “你活得真是辛苦……”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不过还好你是个闷油瓶，什么都不介意。”

  “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最为符合'厄兆'的形象。”

  奥萨不动声色地说道。

  “换我肯定生气了。”少女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放倒，此时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几个村民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身手的话……”

  “继承火焰后自然就有了。”奥萨平淡地说道：“火焰能让人的反应能力、速度和爆发力都大幅提升。”

  “我可没说要继承你的火焰哦？”艾比摆出一副警惕的表情：“像你这样活的太辛苦了。”

  “选择权自然在你手上。”奥萨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说道：“但我只有精力去培养你一个人。”

  “你这话给我好大的压力哎。”少女撇了撇嘴道：“轻松一点嘛。”

  “那么换个话题。”奥萨耸了耸肩：“你和我一同旅行有什么理由？”

  “这个话题不是一样很沉重吗？”艾比抱着胸抱怨道：“你的问话方式有很大的问题。”

  奥萨没有搭话。

  “我之前和你说过关于混沌夺走了我过去记忆的事情吧？”她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我不记得自己父母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何方……”

  奥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知道。

  “所以……我想跟着你一起旅行，试试看能不能寻找到自己的家乡与亲人。”少女故作轻松地说道——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沉重与渴望：“反正自己一个人旅行也是毫无目的，还不如有个同伴——不对吗？”

  “你肯定有着更好的选择。”奥萨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是一个好的旅行伙伴。”

  “你太看轻自己了。”艾比扬了扬眉毛道：“在我看来，除去有些木讷以外，你还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是吗……”奥萨有些困惑地自语道：“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不用怀疑。”艾比自信地挺起胸膛：“现在有人这么说了！”

  两人在村庄里逛了一圈，搞得整个村的人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这个小村庄根本没有猎人公会！”艾比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抱怨道：“连一家好点的旅店都没有！”

  “好点的旅店我们也没钱住。”奥萨无情地提醒道。

  “那我们怎么办？”少女扶了扶从自己鼻梁上滑下来的方框眼镜：“上哪赚钱？”

  “这点不用担心。”奥萨指了指一旁的公告栏说道：“方法多得是。”

  少女眼睛一亮，上前打量了一番，很快表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个村庄意外的多灾多难啊……”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扫视着上面的内容：“墓地复活的吸血鬼，会把家畜叼走的翼龙……还有让庄稼大量枯萎的报丧女妖……还有——”

  “除去这三样以外都是假的。”奥萨冷静地说道：“让牛挤不出奶的小妖精或是把鸡鸭吓得没法生蛋的巨型老鼠根本不存在。”

  “唔……”少女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这个公告栏比起求助，功能上应该更接近于八卦报纸。”

  “就连这三样也有待考证。”奥萨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或许还能赚到钱……但如果也是编出来以作为家畜失踪或是别的什么借口的话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