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沿着山边的公路疾驰。我在车窗里,仰着头,看着窗外突兀的山峰,一个接着一个,不知疲倦地扑面而来。我看见了一个最高的山峰,比旁边的所有山峰都高,它尖尖的脑袋显得怪异。我记住了它。
三十年后,每当在环山路上驾车,经过草堂镇的时候,我都会寻找那个记忆中最高的山峰。我很容易就看见那座山峰。它如同鹤立鸡群,始终是那般的傲立独行。
家乡人把这座大山叫做南山。小时候,我常常坐在门口望着南山,蓝色的山上,有密密麻麻的树和稀稀疏疏的人家,有时候还能看见山路上行走的人和田野里锄地的人。夏天的夜晚,南山上灯光点点,好似漫天的繁星。到了冬天,总能看到南山上白色的雪。即使是持续的晴天,还是难以将山上的白雪消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山变得越来越模糊,就是晴天也只能隐约看到山的轮廓。到了后来,干脆就看不到山了。雾霾已经无处不在了。
陶潜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他已经习惯了在劳作的间隙抬头望望南山。但是,他一次次地失望了,他始终没有见到他熟悉的南山。他终于不再悠然,他愤然了。他喊到:天下之大,竟然连一片可以望南山的菜园都容不下!
他将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