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原跟我说过无数次“628”,从四年前到今天,它被提及无数次。我本不是记性太好的人,每每遇到他问我:“你还记得628吗”,我就觉得云里雾里,我实在想不起来把这三个数字串起来的那天,我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否是什么特别的承诺,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628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从10岁一直记到14岁,或许还会记到24岁,34岁……
我曾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想,628到底是什么,是六百二十八块钱?是六月二十八号?还是关于什么话的谐音?期间我尝试向身边人索要答案,但它似乎只跟我们俩有关,旁人的回答一概是“I don't know”。简单的三个数字,从2013年到2017年,整整四年了,我始终不知道答案。知道的人不告诉我,不知道的人无法告诉我。
而敖广原依旧是隔段时间就会把“628”抛给我,每一次,他都是带着满心的期望,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我,一如既往地,让他失望了。当我让他告诉我答案时,他却总是推脱,摆了摆手,对我说:“没想到,你真的忘记了。”话语间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和失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重要的信件拜托给本以为可以信赖的朋友签收,但最后他却忘记了,那份信件只能在原地,静默等待。
敖广原给我了很多次机会,让我忆起628,其实可能也不止628,或许还有其他的一些诺言,但对他最重要的628,我都已经忘记了,那关乎其他的“诺言”,他可能也觉得我都忘记了。对于一个只有14岁的孩子来说,这大概也是最正常的推理啊。原来,丢掉了信任感,竟是这么的难受,空落落的无力感,像用铁质筷子夹不动圆滑的牛肉丸一样,找不到着力点,只剩抓不到的空气。
今天晚上,跟他聊完考试的事情后,他再一次问我:“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628的含义吗?,今天我就它的含义告诉你,那是你高考那年的事情了,在你高考成绩揭晓的那天,我告诉你我以后高考要考628分,你听完我说的,就在我掌心里写下了“628”这个数字。”
他的话刚停,四年前的回忆,就重重地向我袭来。高考分数揭晓的那天,10岁的敖广原,个子才到我胸口,声音奶声奶气的,立在我身边,轻轻地呼气吸气,一边看我,一边盯着我攥在手里的手机的屏幕。看到我的分数结果后,他说了那句话,我没问他为什么一定是628,而不是618.648,只知道是他年少许下的诺言,我便把他的诺言写在了他的掌心。
但后来,时间不断流逝,记忆塔被越堆越高,628被埋葬在塔底,渐渐也就被湮灭在岁月里。
仔细想想,对于一个10的孩子来说,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信赖感,才能安心把 “第一个诺言”交由别人帮他保管。
可是真的很抱歉,我忘记了你的诺言,虽然它只属于你自己,但却是由我亲自写上的;我跟你一起见证它的“出生”,但却忘了陪它成长。对于10岁的你和14岁的你,我真的失责了。
可是啊,还是庆幸作为诺言实践者的你,还记得掌心里的628,雨水冲不掉,岁月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