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来到了与内在小孩和解,拉起她的手一起走的阶段。
昨天在云若姐的支持下梳理与内在小孩的关系,个案一开始云若姐引导我进行临在练习,第一次感觉用呼吸扫描全身,就像是从头到脚沐浴时候的清爽舒适。
我第一次临在地连接到了1岁时候的我,连接到得了急性肺炎去医院时候,我的恐惧、焦虑。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一开始只有身体的难受带来的害怕,在全家人恐惧与焦虑的感染下,我也感受到了单纯的害怕之外的情绪体验。寒冬时节,姥姥坚持必须马上去医院,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她也绝对不允许因为父亲找车耽误了治疗,再失去一个孩子的悲剧重演。于是爸爸找来一架干农活用的平车,姥姥往车上铺了几层被褥,又用一层被子裹住我,她把我抱在怀里坐到车上,再蒙了一层被子盖住我俩,我爸就硬硬地拉着平车,走了十几里地到了县医院。这次去医院很及时,我没像哥哥那样一进医院就被通知没救了。
我还连接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我很冷、很渴,但是又表达不出来,姥姥和爸爸看不懂我要什么,直到过了挺长时间,我才喝到水,身上也慢慢回暖。我和弟弟差了14个月,我连接不到在整个过程中有妈妈的身影,但是却连接到了“我病得要死了都抢不过弟弟或者妹妹”的绝望。妈妈说她第二天上午就赶紧去看我了,我头脑层面相信却也没能记住,身体却帮我记下了我渴望的拥抱没有人给我的冰冷疏离。连接到这个的时候,心疼内在的那个小女孩,“女孩子是需要暖暖的,只有男孩子才能适应这样的冰冷疏离”的执念至少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在《亲爱的小孩》第二段旋律响起后,脑海中像是过电影般闪过了我在田野里撒欢的样子;晚上接着月光,拿着毛巾当头纱,欣赏自己“长发飘飘”的影子;我朝着母亲唱歌,被说跑调之后,继续唱……“我有选择”的发现不再是头脑在说服我,连内在的那个小女孩也看到了:我可以在有活力的同时,依然保有女孩子的柔情,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等到云若姐引导我把内在小孩抱在怀里,和她说说心里话的时候,那种自己环抱自己的包裹感让我连接到了更小一点的时候,但是也是因为那一瞬间的连接,我在头脑参与之后启动了“编故事机制”。我看到了我躺在一个篮子里,篮子上盖着一块布,躺在里面的我已经适应了小小的空间、昏暗的光线带给我的安全感。篮子上的布被揭开的时候,我是抗拒的。连接到对抗后,头脑就参与了,“不对啊,这不是摇篮,更像是小时候的菜篮子……”之后脑子里闪过了电影《小小的我》中,刘春和钻进客厅里的空行李箱后,听到的爸妈动了把他丢掉的念头。上午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就特别想逃,比之前看到春和质问母亲和他吞糖自杀还要让我坐立难安。
是的,我从小就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世,12岁前在听到《鲁冰花》,在读到《丑小鸭》,在看到表弟们钻他们妈妈被窝的时候,偷偷地哭。等到面对家里人的时候,又装作一副我不在意的云淡风轻,更是会在弟弟们敢公然让我感觉不爽的时候,抄起家伙招呼过去,如果没有东西可拿,会出手动他们的头部。所以从小,我似乎就在证明自己不是弱者,慢慢的爸妈也更加看不到我的眼泪。我只有在姥姥出门的时候会哭,现在想来,想念姥姥的泪也是对父母的一种攻击和报复:在我心里,没有你们我过得挺开心,没有姥姥却得哭到绝食。我接受我没有弟弟重要的同时,你们也得接受在我心里,你们和姥姥姥爷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昨晚答疑时,陈老师给我的反馈与建议,让我在写下这些的时候,重新审视我9w8模式的运行机制: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定了我的负面情绪是不被接纳的,我在一岁多一点,刚刚学会说话时候就会编故事哄自己不哭。在怀疑家人的爱的时候骗自己,大家都是爱我的。但同时又会怀疑自己,去相信别人给的爱是出于我强而且能忍,“隐忍而坚强的孩子”成为了我的成长方向。我也开始了用故事喂养自己长大的运行模式,一种连自己都被骗了的狡猾版“和稀泥”模式。
“为什么将近四十岁了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更准确的表达是“快四十岁了才攒够了敢于承认我一直是怀疑的这一点”。直面怀疑,不编故事逃避是我重要的课题。虽然从16年就接触到了九型,但是我内心真正对东方九型体系的认可,发生在今年12月的三阶课堂上连接到老师这个人的那一刻。老师说:“其实之前的自保也是我给自己编的一个故事。”这一点我认领,也需要坦白我编故事把自己安放在“自保”中,是为了逃避“人对了,什么都不是事儿;人不对,一切免谈”的“一对一”模式带给我的痛。
我不允许自己承认“我不配”,事实上我内心是极度怀疑“自己配得”这一点的,我在可以肆意妄为的年龄里也会有令父母摸不着头脑的折腾,但我只是用外在具有破坏性的折腾在演戏证明给自己看,小时候编故事是开放式的剧本:如果我这么做了,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就能证明……独角戏唱了多年,我始终不敢站在父母面前,看着他们的眼睛,非常直接地问一句:“我是你们亲生的吗?”我始终觉得那是被父母带在身边,捧在手心的小孩才能有的底气,而我如果做了,是不是连姥姥姥爷这里的避风港也会失去?还有,再反过来想一想:就当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继续编故事,降低内在对父母的期待值,来麻痹我的“不配得感”。
老师在课堂上讲过一个“有个人梦见自己被老虎追着跑”的故事,鼓起勇气回头看一看,可能什么都没有。
昨晚睡前,新一搂着我说:“妈妈你都39岁了,你真棒!”是啊,我用编故事喂养大了这具肉身,但是内在小孩不要故事,她需要真实。我该如何存在?我信这个答案临在会给我,目前我时不时会收到一点线索,虽然很多时候还是会在记录的过程中把它们当作编故事的素材,但是用故事让它们见光,是我擅长的事,感兴趣的事,也是陪伴自己的一种自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