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面对自己身处社会优势阶层,却难以避免脆弱的内心的自我对话。
每个人的处境,问题,态度都不一样,但是我们一辈子中,遇到的情绪是一样的。希望读者包容这样的我。
感谢父母对我的堕落的包容,对我的情绪波动时转情绪为能量的提议,以及祝福我成长的积极态度。
此文背景:在提交了7所申请后,无意中发现自己7所申请中把to study Spanish打多了一次;提交自己非常想去的学校的事情后,又紧接着发现自己把草稿发了出去;今天上交另一份文章时,发现自己用了一个不太合适的英语表达(paralleled interest 应该直接写 common interest)。听着朋友们说,如果我不太确定表达方式,就应该继续修改。可惜当时我的神经传递没有通向“认为有错并加以修改”的抑制回路。听了许多消极的带有“不”字的句子后,我的紧张的神经终于断开。加上上个星期四的在小朋友面前聊起自己的心理阴影的事情而流了眼泪后,我对自己的自责终于爆发了。
解决方法:早年,我曾经一度把自责压抑在自己心里,并以伤害自己作为排泄的出路(咬自己与打自己耳光,利用疼痛转移注意力,大哭以让自己冷静)。在这些年我的留学日子里,我看见一些人生命的终结,也明白了自己的生命不是仅仅属于自己的。在意识到这些事情后,我放弃以自我伤害作为磨碎自责的方式,并选择以神经科学的角度去分析生理现象,分离我生理反应和理性决策。例如,把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堆积的每个环节切成碎片,把我的驼背,鼻酸,眼胀,头胀等反应进行生理上的分析,以明白我的烦恼的来源不过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生理与心理内容叠加的结果。
分析此次事件:
时间分类:
申请前:准备烟火;申请中:战火打响;申请停战:第一战伤亡惨重,停火。
1. 申请前:准备烟火。
这个过程充满了由于没有开战而产生了想象与焦虑。9月我发出3封邮件,递交给4个教授,表明自己对于他们的研究方向的兴趣。对于每一个教授,我反复地读他们最近的那份发表,与他们的网页。当我受到第一封回复时,我看见了未来:我看见了我终于有了欢迎与引导,有了未来的着落。
这个过程,我每天早上天刚刚亮,就骑车去研究所,7点就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开始看文献做笔记。在我心里,我是一个努力的学徒,也是一个有潜力的科学家。我感觉我是硕大的研究界的一员,而我也配得上博士候选人这个位置。晚上7点到家,我研究其他方向的文献,读的头大却感觉自己身处其中,心中似是一片海洋,装着未来50年的期望。
9月到11月16日,我每个星期去1-2次写作中心,去和辅导员讨论我的文书。我希望我恰当地,诚实地,诚恳地,自信地呈现我自己。那些日子我反复搜寻心怡的学校的资源,文献,导师。
我一封未投,满是骄傲,期待,和浸泡在想象中的焦虑。参加会议后,我更是对自己的未来有关于责任的期许。直到和一位老师讨论后,我才不得不当着众人展示出,我鼓起腮帮子充着自信的样子。“是什么让你有这种自信能进到这些顶尖的大学?GPA吗?你又不是4.0。GRE吗?你又不是满分。文章吗?你有Cell 还是Nature吗?”当那只手指刺穿我的假装积极乐观的泡沫,我的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强颜欢笑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肌肉。“你还想有什么出路?”老师问我。我“尴尬”地乐观地笑了:“哈哈我读研究生。我们学校挺好的。” “你已经可以读博了,为什么这样?”
我读不出老师的目的,逼着自己裹着眼睛去理解老师的期许,现实的警告,和对我未来的关心。殊不知那蒙着我双眼的纱布已经透出深色的沉淀。
我装着打哈欠,问着老师课业问题,把时间挤压,拉扯,别扭地度过了那自卑充斥的60分钟。
2. 申请中:战火打响。
11/14晚,我和我另一位老教授来回通信,改出了最终的文书。12点,我点下了提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11/16,随着我网络上搜罗的信息,我修改了第一份文书中的某些未来研究方向,改了学校项目名称。11/16-11/18,我一共投了11所。
然而这战火开打地如此急促,我在带人细查时,发现军中伤亡人数达到我此前没有想到的结果。就算我细心地处理了前后方的阵营,我还是发现上交的文书中凭空出现了语法问题。我那一刻,看着身边人们来来去去乌云密布的面孔,看着身边桌桌椅椅的木讷,空气里只剩下供给不多的氧气: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被错误绑架了。他在我伏案研究作战计划之时潜入营中,没有一丝气息的波动与温度的变化,以微秒的速度盖过我的双眼,用他坚硬的斧锤抵住我的胸口---我的呼吸悬挂在了鼻尖之上!
自责,自责,自责。那一刹那我脑中挤压出一个狭窄的,封闭的井。里面只回响着:你这个废物。你那么废物。你的自信不过是一个扮演讨好的傀儡,它的虚假终将被一眼识破。
我所经历的,变成了:我如同购物般的态度(以我一天3所的速度表现出来),终将换不回我对自己的真诚的性格的期待;虽然我不会成为别人世界里面的一个污点,但是此时的我我将成为我世界里面的污点。如果要化解这个消极的态度,必然要原谅自己。而我对自己无数次的原谅,已经成为了我随意放弃追求完美的借口。
我一边想着,结束吧,停战吧。也许明天我会不一样的。我理性地并痛苦地压制着自己,在无法呼吸时对自身狂乱的处境的分析。
一边想着,放弃吧,随便吧,投吧,完成吧。我对自己生活的“军事化”的设置,以及通过完成事情以抚平自己伤口的工作态度此时变成了我的自暴自弃的出口,以至于我连续三天已经递交的申请都出现了错误。
3.申请停战:第一战伤亡惨重。
终于我成功地抵制了自我发泄的伤害性的行为。我打电话回了家,在父母亲的耳边,用自我分析展示给我自己看:我不怕,我有力量,我愿意承担我所展示出的马虎,不严谨,可能误导性的,却也真实存在的对校方的提交那一个时刻的,不尊重。
”我必须要正视现在正在自暴自弃的思想,并不让它对我此时提交的某一份新的申请建立消极的关联。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回头看的今天的我是积极的,努力的,对所有学校充满期待与尊重的。”
虽然我在任何人眼里不会是任何故事,因为每一个人眼帘下都是自己的剧场和世界。我的笔误只是他们在早晨出门时发现路边的草坪带有昨夜的湿漉罢了。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不应该是一场硝烟战火,而是一场为了次日能迎接阳光,沐浴春风,茁壮成长的雨露。而我想拥有这样的春雨,想要有这样雷雨交替后的清凉平静的辽阔视野。
人生有麻木无痛的,也有剧情跌宕起伏,揪心澎湃的。
前面那种,面对他人的评论可以有;后面那种,面对自己成长的时候必须要。
这才是通过叠加刺激,关联刺激,情绪刺激,而对神经突触记忆的最佳巩固。
过了多年,一切会成可笑的往事。而今天的我,想努力要让那时的我看着幼稚的过去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