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读《摆渡人》,是因为看到梁朝伟等人主演的电影《摆渡人》预告。预告片华丽青春,我以为,他们把那部畅销小说拍成了电影,如此精彩。于是平日抓紧上下班路上的时间,看完了这部长篇小说,想赶在电影上映之前读了原著。没想到等到凌晨去看《摆渡人》的首映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此《摆渡人》非彼“摆渡人”。
人死去后要走的路,不比活着时候容易到哪儿去。
小说描述了一个青春可爱的女孩迪伦,在一趟火车事故中意外身亡。由灵魂摆渡人崔斯坦一路守护,经历死亡的幽谷,最后送她到要去重生的(天堂),但是迪伦又折返充满恐怖的(地狱),去寻找崔斯坦的故事。
故事设置的背景是,每个人死后都有自己的灵魂摆渡人,而这个摆渡人长的模样以及性格,都是死者内心喜欢的样子。
崔斯坦就这样子默默出现在迪伦的眼前,而那个时候,迪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作者文笔之细腻,也让你丝毫体会不到这个女孩是在多可怕的环境中“死亡”,而只是感觉到这个女孩像是越过火车又在地上走了一遭。其实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她的灵魂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从废墟中爬出来,看着有个男孩在不远处坐着,默默不语,好像还有凉风吹过,或者她在他身边觉得冰冷。她试着跟他打招呼,接着崔斯坦就让迪伦跟他走。她并不想那么做,但好像又没有办法,因为周围荒无人烟,她只能将信将疑地跟着这个冷酷的又看似坚定的人越过这座小山。
每个人都要穿过他们自己的荒原。在这个地方发现你已经死去的真相。然后无可奈何地接受。
也许有一天当我们死去的时候,也会是这种情形。不管你是早已做好准备,还是措手不及,当你再次睁开眼时,远离了人间,失去了肉体,会成为你必须接受的事实。那个时候,我们失去了掌控生命的权利,失去了与家人朋友互相关爱的权利,失去了所有一切,并且不知道将要去向天堂还是地狱、有谁会来保护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灵魂摆渡人出现了。你曾想过希望谁来陪你走这一遭吗?
也许是你生前最爱的、最割舍不下的恋人,也许是你最崇拜的、最给你安全感的父亲,也许是之前陪伴你最久的小狗…
小说站在一个全能全知的角度,带我们展开了这一趟“护送灵魂”的旅程。在去往另一个彼岸的路途中,充满坎坷与艰险。迪伦虽然死了,但这个灵魂仍然需要经历多重考验。不管是地理环境的复杂,还是周围恶魔虎视眈眈的眼睛,她没有崔斯坦就过不去这一关。所以一路上,迪伦和崔斯坦的关系从互不信任到了互相帮助、互相依赖。
特别是崔斯坦为了让迪伦在最后的时间进入安全屋,而自己受到了魔鬼的摧残,这一舍身的举动,让迪伦十分感动但也为他担心。
后来,迪伦爱上了崔斯坦,而崔斯坦作为一个护送灵魂的“工作人员”,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迪伦。
对于摆渡之旅,作者几乎想把每一个画面都呈现在读者面前,致使阅读起来前边甚至有些枯燥。但令人佩服的是,可能是一些相同的风景、相同的心理活动,却能被作者描绘得十分立体生动,让你不得不因为他细致的描写而继续读下去。
正午时分,他们下山的路走了一半,暂时在一处微微向外凸出的岩石那里歇脚。这里可以避风,还能一览连绵不决令人惊叹的山野景色。云层很厚,但看起来没有蓄雨。迪伦坐在岩石上,岩石渗出的寒气穿透了她厚厚的牛仔裤。但她丝毫不在乎,她伸着腿,靠着山岩。崔斯坦没有坐在她旁边,还是站在岩架前面俯瞰群山,背对着迪伦。这个姿势似乎像是在自我保护,但迪伦清楚他只是想躲着不和她说话。她咬着参差不齐的指甲,想要缓和一下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重归于好。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血红色。那两座山还在,但是现在被一层紫红的尘土覆盖着,山上没有植被,陡峭的山坡两侧怪石嶙峋,旁逸斜出。如同刀劈斧砍。取代沙石路的是一条乌黑的道路,看上去犹如扑着沸腾的沥青,它起起伏伏不断冒着气泡。
在旅程尽头分别的时候,也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崔斯坦知道她对他万分不舍,所以边说边笑,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跨进了另一个地方,回头看,崔斯坦已经不在那里了。
然而她没有办法接受,她早已深深爱上了他,没有他,她不知道回到人间能有什么意义。她不愿回到父母身边再忍受责骂,不愿回到学校受同学的冷落。她只想与她爱的人待在一起,尽管他们可能将永远是冰冷的灵魂!
迪伦走入另一个世界,遇到一些其他“人”。他们告诉她,如果要回去找崔斯坦,将会是很危险的事情。没有摆渡人的护送,她重返那个地方,也许会真正的“魂飞魄散”。
但迪伦还是去了,并且再一次陷入一片沼泽地与魔鬼抗争…
故事还没有看完,但心里已有了感动与联想。
我们穷其一生都希望遇到这样的灵魂,他陪我们出生入死,永不离开。
我用最合适的相貌出现在每个灵魂面前。在遇到下一个灵魂之前,我一直保持这样的相貌。我不知道自己遇到第一个灵魂之前是什么模样。如果我真的存在,我的存在也是因为有你们的需要。
两人可能因欣赏对方的优点走到一起,又一定因为对方的弱点而爱在一起。我们渴望有人看到自己最真的一面,并且给予包容与关怀。
一个男来访者暴跳如雷地跟我讲,他要辞职了希望得到妻子的一些安慰与鼓励,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她的评判,说他这样的选择不成熟。这位先生说:“我知道我不成熟啊,但我也不需要你讲出来啊,我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关怀!可她却视而不见!她口口声声说对我很好,可我根本都感觉不到她哪儿对我好!”
有的时候,我们错就错在太居高临下想给予对方什么样的指导,却忽略了去感受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许那种体贴和关怀的感觉,对有些人来说太陌生,甚至有些尴尬,她给不出来那样合时宜的“好话”,丈夫辞职了,她感到更无力更害怕。
而《摆渡人》里的感情不同。两人共同经历生死患难,彼此看尽对方的无力,便也不去计较什么公平,而是能够站在同一条线上彼此安慰。
当我们直面生存、死亡与爱,哪一个会是最终的选择?
这让我想到了电影《太空旅行》。其实这电影的主题并不是科幻片,实则是一部爱情片。
一群人参加了太空旅行的计划,要移民到外星球,他们需要在飞船特质的舱内,身体沉睡九十多年再醒来。但是男主人公因为机器故障提前苏醒了,他面对着一整个科技发达、一应俱全的飞船,却没有一个真实的人能陪伴他。他整日研究能帮助自己的办法,也重新振作努力照顾好身体、运动娱乐。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另一台舱内的女人,他爱上了她,希望能唤醒她来陪伴自己度过这漫长的九十年。可那样就意味着他致使这个女人与他一起老死在飞船上。
经过很强烈的内心冲突,他最终还是打开舱门唤醒了她。女主人公刚苏醒的时候,和他当初一样,崩溃恐惧。直到她也找不到任何方法,以此两人成了对方的一根救命稻草。当然他们很浪漫地相爱了,而有一天女主人公终于知道了是他故意唤醒了她,各种恨意与被欺骗的感觉,让这段感情濒临崩溃。
但是这时候飞船各处出现故障,危急时刻,他们的命运又重新绑在一起。男主去飞船外部“救火”,无奈之下只得用自己的身体抵住舱门让机器正常运转。他被巨大的风与火刮到离飞船很远的地方,奄奄一息。
这时候女主不顾一切穿着航空服跑到飞船外去拯救男主。这次,是她救了他的命。
她也不再追究当初他那个自私的做法,同时两人的关系也更加稳固和亲密,不管未来他们还需要在铜墙铁壁的飞船上待多久。
如果我们遇到的那个他,就如同迪伦与崔斯坦的情感一样,像《太空旅行》里的男女一样,即使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和对方在一起。这样为爱执着的勇气,我们还有吗?
还有人能让你愿意这样付出吗?面对你喜欢的人,你还愿意放下自己的得失,去为一份爱笃定吗?也许现实世界并不缺少爱和心动,缺少的是一份“就是他了”的坚持。
为了再次拥有这份感受,值得冒永远沉沦的风险吗?
值得。
每个人在一路上都受过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和盔甲。在面对下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受伤的内心仿佛还没做好准备,只渴望获得对方更多的包容与关注,于是处处敏感,没办法相信对方也相信自己。但实则对方也有恐惧,甚至有时候对方也无力给予。
于是可能刚开始相爱的人,到后来成了互相索取,互相埋怨,最后都因为得不到的心里所望而万般失落。
过去的伤终究需要我们自己去愈合,却不能对下一个人更好的要求。不然我们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也许我们一直都在问,谁是我的灵魂摆渡人?哪个人能拯救我受伤的灵魂?但也许只有自己先拯救了自己,再去投入一份爱,才可爱得安心。否则就算你的摆渡人就在你面前,你也无法敞开心扉。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的灵魂摆渡人?”
希望我们遇到的人,都愿意像你一般委身于对方。同样,希望我们有勇气去爱,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