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焦虑,恐惧,孤独。你还能找出多少个失眠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像盒子一样的房间里,给自己喂食,看自己老去。
黑夜的时间也是时间,更容易失去的时间。
所以诗人在毫无睡意或者预感失眠的时候会走出去,让自己行走在道路上,晾晒在月光下,攀附在岩壁间,眺望在悬崖前。好吧我用到了预感失眠这个词,预感失眠也就是蓄意失眠。诗人明白自己的一半甚至更多属于夜晚,诗人知道自己的选择就是黑暗,诗人确定自己的意义就是面临深渊。
有时候的思绪会一直牵扯着某个人,某群人。诗人走出去想要详尽的播放那样一段时光,可最终发现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无法成眠却成事实。这是一些很具体的意象:
诗人走在旷野中,山岗上,冰冷的岩石和空气。想起她,脑海里像是塞满了温柔的羊群,是软绵绵的白色。可现实或者结局就像是黑洞,是飞机消失的尽头。思绪中这样的反差却让一切显得适合与安详,或许是因为无法改变吧。诗人深刻的领悟像是神的伤口一般神秘而无助,事到如今冰冷的话语如刀,温存与缠绵也是刀,通俗地说:回忆是刀。
诗人就是行走在空旷平坦的飞机场,他又像局外人一样审视大地上的一切:纷扬的雪可以掩盖一切甚至是无边的黑暗,可飞机场中央的那个人周围却依然空洞洞。这是雪山之上的孤独,可类似的雪山足足九十九座,类似的孤独却只有一人承担。雪山女神象征着爱、圣洁与浪漫,借自然之力而生长。可是雪山本身就是无法逾越的障碍,冰冷,坚硬,不见消融。可它曾经温暖也罢如今冰冷也好,无论是一座还是九十九座,透过中央的空洞都是诗人内心的景象。
彻夜难眠的源头是那个人,那群人。
他们是土壤,繁育出鲜花与光明,也滋生着空洞与黑暗。过了今夜一切都好说,一次又一次的像是分水岭、里程碑一般的存在。会有下次吗?下次会有改变吗?也许吧。
失眠的另一个名字,是想念。
附:《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献诗》
——海子
今夜你的黑头发
是岩石上寂寞的黑夜
牧羊人用雪白的羊群
填满飞机场周围的黑暗
黑夜比我更早睡去
黑夜是神的伤口
你是我的伤口
羊群和花朵也是岩石的伤口
雪山
用大雪填满飞机场周围的黑暗
雪山女神吃的是野兽穿的是鲜花
今夜 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
使我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