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翠绿的山坡,碧水蓝天, 三、四月间是雨水最多的季节,村子中央那口池塘像一只大石碗一样,装满了水,农家妇女喜欢把换洗的衣服,拿到池塘边上去洗洗刷刷,李婶真不愧是妇女开心首领,有她在的地方,哪里就会笑声不断,说些笑话,说些荤话,女人们聚在一起,家长理短,谈笑风声,好不热闹。
李婶说,昨晚我家那死鬼,不知在那里喝得醉熏熏的,问他也没说,回到家,倒头睡得像猪样,低头搓衣服的三嫂子随口说了一句,你可要看好你家那色鬼,那眼睛,看到女人那两坨肉,只怕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李婶不以为然,笑呵呵地说,那死样,也只是过眼瘾罢了,量他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三嫂子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真要让李婶男人知道这样说他,那可不得了,当即圆场,是啊!开玩笑而已。有你这个红罗女将够他折腾的了,他哪敢去沾花惹草,哈哈!好一阵欢笑,把一旁戏水的鸭子,吓得扑腾扑腾四处乱窜。
一阵高跟鞋与地面的嘀跺声,如同有节奏的交响曲,把妇女们眼光齐唰唰地吸引过去,打扮得如春花艳放的四妹仔,穿一条黑色尼龙大喇叭裤,配件红色底,白花紧身上衣,衬着白里透红的鹅蛋脸,那真是如同山沟沟里飞出一只火凤凰,走在路上,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四妹仔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妇女们,忙着招呼,婶,你们洗衣服啊!嗯,四妹仔去街上啦,哎,待四妹仔走没多远,李婶可闲不了嘴,啧啧,你看这个四妹仔,穿得怪里怪气,打扮得跟城里妖精样,三嫂子可不这样想,别说,这四妹仔长得还真是好看,现在又学会裁缝,会做衣服,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丈夫。李婶撇了撇嘴,还嫁个好丈夫,听说在街上同一个流子(小混混)在处对象,这李婶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间各知一半,没人知道的事,她消息就是那么灵通,妇女们说,那真是太可惜了,亏她老爹还管教的那么严呢。
说起这四妹仔,因为在家中是最小的女孩,从出生一直没吃什么苦,都在蜜罐里长大,人也长得乖巧,又漂亮,上有哥哥姐姐们让着,父母宠着,初中毕业,没做两年庄稼,父母就把她送去学做裁缝,在街上做了两年衣服,穿衣打扮就跟城里人一样,二十来岁的四妹仔,虽不说美若天仙,出生在农村姑娘来说,那真是没话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真是前突后翘,丰胸迷人,不知迷恋多少大小伙子。
上门提亲,给她介绍对象的还真不少,可四妹仔就是看不上左邻右村的小伙子,觉得他们太土气了。
在街上做衣服的四妹仔,人长得好看,围着她转的男孩还真不少,在那其间,一个叫阿剑的男孩对她大显殷勤,整天围着四妹仔团团转,一米七的阿剑,西装革履,还真是一表人才,可把四妹仔给迷得云里雾里找不着方向,小伙子追女孩可有一套,那时期常骑辆单车,载着四妹仔大街小巷的转。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有一天四妹仔,把男孩带到家里来见父母,家人得知四妹仔自己不声不响地在外面谈恋爱,没得到家人同意就把男孩给带回来,在那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还是很忌讳这种行为,加之她老爹又是封建思想很重的人,觉得伤风败俗,在村里很没面子一样,打听到男孩是不务正业的浪子,整天东游西荡,一家人更是不同意,可四妹仔对阿剑已经是死心踏地了,那怕全家人都反对,姑娘也是非他不嫁。
家人看到四妹仔被那小子迷得失去了理智,不管谁劝说,她都听不进去。
老爹就放下硬话,就说,死丫头要是不听话,就不准她去街上做衣服,把她留在家里,真要跟哪小子去,不要归这个家,就当没生这个丫头好了。
四妹仔平时,虽然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但关节时刻,还是挺怕她老爹的,娘虽然好说话,但又做不了主,想到家人这么反对自己跟阿剑在一起,四妹仔在家待了几天,见不到心爱的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心里特别难过,想到今生要是不能与阿剑成婚,还不如死了算了,想到这里,四妹仔伤心欲绝,心情不好,饭也吃不下,真是痴情女子,相思病发,绝食吧!也许这样,就算老爹不心疼,娘都受不了,一定会帮她求情,知要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委屈自己,吃点苦也值。
第二天睡到吃早饭,四妹仔还没起床,娘叫她做事也没答应,去房间叫她吃饭,还是没答应,这可把她娘给吓一跳,以为丫头想不开,寻短见了,走到床边拉开被子,用力摇晃四妹仔,摸一下额头,还好,是热的,问丫头是不是生病了,四妹仔没有答应她娘,怎么问她,就是不说话,她娘心想,没让她去街上做衣服,没与那小子见面,应该是心情不好,就让她睡会,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就忘了,她娘知道四妹仔一向贪吃,如果饿了自然要起来吃饭。
睡了一天的四妹仔,第二天还是没起床,这下可把她娘给急了,还特意给宝贝女孩打了几个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荷包蛋,去房间叫女孩起来吃,可是四妹仔还是不理,也不说话,这下她娘可沉不住气了,丫头,有什么事就跟娘说,有多大地事也要吃饭啊!她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骂四妹仔,你这个白眼狼,为了一个臭小子,这样吓唬你娘,亏我们这般心疼你,她娘哭一阵,骂一阵,四妹仔就是不开腔。
看四妹仔这次不像闹着玩的样子,就告诉孩子她爹,四妹仔两天没吃饭了,这可把她老爹给气火了,个扎娘卖逼的死丫头,还威胁到老子了,要死给老子死快点,死了丢出去给喂狗。
这话也只是气话罢了,到了第三天,老爹却悄悄问老婆子,丫头吃了没有,没吃呢,老婆子可急得要命了,老爹坐在门口那石凳上,叭嗒叭嗒抽着水烟袋,想到这么多孩子,就数四妹仔最乖巧,最贴心,也是最敢在他面前撒娇,没想到丫头片子为一个臭小子这样对抗父母,真可气又心疼,如果丫头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把老骨头,活着也没意思了,小丫头死心踏地要跟那小子,就随她意吧!只怕年轻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四妹仔娘得到男人的圣子,就马上去告诉女孩,饿了两天的四妹仔,起来都晕了过去,可把娘给心疼得,连着给女孩做好吃的,没几天四妹仔又神采飞扬了。
两颗相爱的心分开没几天,就感觉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相拥而吻,俩个人恨不得把对方融为一体,爱情真是感天动地,有情人终成眷属,俩个痴情的人,终于拥有了伟大的爱情。
老爹虽然同意四妹仔的与阿剑的婚事,但对阿剑总是不顺眼,阿剑每次来,一家人也是不冷不热,阿剑也不计较,想到自己能抱得美人归,感谢命运对他不薄,结婚对俩个相爱的人来说,是幸福的保障。
刚结婚的阿剑对四妹仔,那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对新婚妻子是百依百顺,如果人生都是这样相爱过完一生,也许人生没有痛恨分离,没有爱恨故事。
有人把爱情钟情一生,有人却把爱情当做儿戏,也有人把女人当做一件衣服,过了新鲜期,就没那般好好珍惜了。
过了新鲜期的阿剑,又回到以前那玩碼不恭的样子,与一班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四妹仔怀孕了,阿剑也没当回事,觉得妻子大着肚子,影响他的性生活,竟然偷偷出去外面找别的女孩子,四妹仔生小孩,阿剑玩得不知了去向,四妹仔有苦不敢与娘家人说,真是过得生不如死。
但阿剑那张嘴如摸了蜜,每次几句甜言蜜语,总把四妹仔哄得和好如初,有时在外面搞些偷鸡摸狗的事,偶尔带些钱回家给妻子用,四妹仔不想他这样,只要他正正经经的做事,那怕自己苦点,累点也在所不惜,阿剑完全没有理解妻子一片苦心,换来却是一阵掌打脚踢,四妹仔心灰意冷了,这种日子她看不到希望,与阿剑这种打打闹闹的生活,四妹仔觉得过厌了,在她儿子四岁那年,四妹仔独自出去打工,阿剑还是过着他懒散的生活,儿子就时常由他老娘带养。
在外打工的四妹仔,开始也常牵挂儿子,两地分居的夫妻,四妹仔对阿剑没有以往的相思牵挂,
二十多岁的四妹仔虽然生了小孩,但还是那么青春亮丽,总有些男孩有事没事,找四妹仔说话聊天,没多久,厂里一个男孩四川阿华走进她的生活,,四妹仔知道自己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她害怕再次受伤害,可是阿华的深情,也许受伤的女人太容易动情,感情脆弱的四妹仔,却挡不住阿华的那份灼热的恋情,上天的眷顾,四妹仔再次坠入爱河。
爱情看似一杯美酒,酸甜苦辣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都说婚姻是人生的坟墓,但人人都在向往。
随着年龄的成长,四妹仔并非当初那般单纯,在外面朋友也越来越多,虽然阿华对他情有独钟,但四妹仔对他的感情像捉迷藏似的,若隐若现,不知是四妹仔变坏了,还是阿华对感情不够专一,相处几年,还是不欢而散。
四妹仔没有勇气回到起跑线,命运的捉弄,在坎坷婚姻中屡战屡败,回想华丽的青春,岁月化烟垂暮,想想人生最贵的并非金钱,而是丢失的时间。
不幸的婚姻,谁为她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