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十一

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三 盛宴


8 回忆波波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回忆,即便过往并不美,隔过岁月的栅栏往回看,那回忆也有着说不出的美好。

故事的主人公老去,而故事却永远不老……

波波走后,米拉总是想她,她不知道,波波在她所不知道的城市会不会也这么想念她,而又会怎样的心情想起她来?波波在做什么,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友情是不是比爱情还脆弱?米拉不懂。

朋友可以看着你落泪陪你落泪,可恋人不能;朋友可以帮你分担内心的焦虑,而恋人多数情况是做不到的;朋友令你感到安全,安心,可是恋人多数时候会让你失去安全感。

如果说爱情是一罐过了保质期就变质的凤梨罐头,那么友情就是冬日里围在你脖子上的围巾。它可以拿起来也可以放起来,你不带着它不会冻伤,但是缺了就会缺失很多温暖。

认识波波时,大家都处于身体疯长而心智滞后的初三。

米拉感恩,幸好是那时。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波波,也许直到现在的她还会沉湎于家庭的灰暗阴影久久走不出来。

那时她还不会爱别人,更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感受。

从第一次肚子疼时有人照顾,到落单的时候有人用单车载她,再到终于有人说她长得好看,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波波悄悄的把阳光带进这个一直沉默寡言、压抑阴暗的女孩子心里。

米拉终于学着用波波的方式关心别人,也开始收获感情。最终,她发现付出爱与收获爱同样是件快乐的事情。

灰暗的初中最后一年和玩疯了的高一,她们是一起走过来的。有些人,注定了,是你人生漫漫旅途中曾经互相取暖的旅伴,你们彼此的灵魂是对方过河的石头。

但是,注定了的,是要分离的。

但佳奇是无辜的。

而佳奇心中的那个女孩是谁又会有什么不同?米拉不敢问,也不想知道答案。

他是内心只对自己开放心思缜密的巨蟹座。他的神秘谁也捉不住。

“波波与我的关系始终比他珍贵,不但是幼气的高中时代。就算以后也一直如此。我们是彼此疗伤的红药水,他只是我们的黑咖啡。我们徒劳的推来推去,最终谁也得不到,其实,是被自己所伤。”米拉多年后说。


9 蜕变

万物复苏时,又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

时间毕竟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至少它会让伤口沉睡在心底,不再作痛。

这个春天,米拉已经完成了蜕变的第一步。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毕竟也成长了,灰暗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那个女孩打开了她心的窗户,从此之后,这扇窗户便再没有关闭,米拉当时并不知道,她的未来还有更多的爱化为阳光投射到她久已潮湿的心房中来。

这时她和亚伦,阿薰,吉雅的关系要好起来。曾经灰暗的日子里,并不是有意的拒绝友谊,而是沉浸在某种伤痛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也没有精力关注身边的人。现在也终于融入了新的小团体。他们都是很阳光的高中孩子,似乎随时准备帮助米拉清理阴霾的心空。

米拉渐渐快乐起来。

此时,她的心智已经快速的成长起来了,并且已经超过了她身体成长的速度。

很多人都如此,并不仅仅是米拉一个人。他们就像窝在蛹里的蝴蝶。痛苦的成长,让他们一点点的变得清醒和睿智。

当他们的身体正在缓慢的成长,一点一点努力破除身上的茧时,他们的精神已先于他们的身体蜕变为斑斓的蝴蝶在精神的广遨天空自由翱翔了。


10 身边的人

亚伦有个哥哥叫亚杰,他提起他哥哥来,就如米拉提起暖阳一样平常。

米拉那时就知道了亚伦有个帅呆了酷毙了的老哥,当然她知道这是亚伦的吹牛话,不过这个人也真的很厉害,从高中一直在玩居然也能玩到名牌大学,然后上大学继续玩去了。

亚伦也知道了,米拉有个在另一所重点高中读书凶巴巴却心地很好的好朋友叫暖阳。

课间无聊时闲聊,两个人经常像抬杠似的吹捧自己身边的人。当时他们就想啊反正也不认识,吹牛又不上税,于是就变本加厉的把所要吹捧的人经过再加工,妙口生花的海侃。

吹完亲戚吹朋友,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亚伦从小长大的好哥们居然是……

佳奇?!

米拉听到,心中一沉,第一次没有继续和亚伦调笑。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小到无处躲藏吗?可也许这就是缘分。

缘分未尽的两个人一定会找其他的机会重新来过。那么,米拉在想,也许佳奇早就知道了她的新同桌是亚伦,而又会不会一些其他的事情,她本没在意的,他也已知晓?

米拉的心事太重,以至于几天中她和亚伦说话总觉得有那么点做作,不再随意了。

时间长了倒也一切恢复正常了。听亚伦说,佳奇从小就孤僻,安静。父母非常溺爱他,以至于他有些女孩子的特性,乖巧,安静,懂事。

“不过我觉得他有些懦弱,任性,这可能和他家教太严有关吧?但是他人真不错啊,心细又懂关心人,但是就是话太少,也不和陌生人接触。唉!之前你们一个班,弄得我也就不好吹了。真是……”

许久之后,米拉才可以看明白佳奇身上女性化的特征:缺乏安全感,总是有被伤害的担忧。但是那时的她不明白,尽管有感觉,但是似懂非懂。无法说服自己,所有的感觉并没有理论支撑。

她的身边还有阿薰,吉雅。

吉雅那时有了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她自诩为幸福的小女人,并且相信自己看透了爱情的本质。当然,十几岁的孩子并不能看清楚爱情的无常,只是孩子是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幼稚的。

阿薰,是完全和她名字不相符的性格。安静淑女的名字之下是“疯疯”的人儿。她交很多朋友,和男生尤其要好,有点“女汉子”。那时候她好像还有点妄想症,总喜欢讲曾经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故事。并且每讲都有新的内容。

高中的女孩子,那时候都对爱情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多数时候爱情不过是她们自编自演的童话罢了。

已经不流行“早恋”这一说法了。高中生恋爱似乎也并不是件众矢之的的事情了。倒是在学校流行着这样的说法:二十岁之前还没有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米拉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不完整?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义正词严的老师家长们多少孩子人生不完整的罪魁祸首啊。

爱情太早发生并不总是件好事,成年后的米拉回头看。

年少时不懂爱情,只会循着自己的心方向追去,可是,人生总是要比爱情复杂得多。单以青春期的爱情来论“人生”,那不过是年轻时的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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