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爱

妈妈在老家住了几天,回来时带了扁豆、花生、芝麻,红薯,每样给我送了不少。

在我刚结婚的时候,婆家家庭条件比较差,因此生活上的小事,总是被照顾不周。别的不说,单单最基本的吃饭问题就没有保障。每次吃饭似乎都是一场战役,如果吃的慢了,或者回家晚了,对不起,没有饭了。当时孩儿爸在外地工作,孩子还小,有几次饭做好了,我盛了点饭喂孩子,等到把孩子喂饱我去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饭锅摆在灶台上。本来孩子还在吃奶,自己饿得就快,这下可好,还要饿上一顿饭,冬天的夜好长好冷啊。那时候年轻,不想和公公婆婆闹气,只好委屈自己。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独立生活能力太差了,自己就觉得离开他们,自己带着孩子根本生活不下去。

也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下,每次去妈妈家,即使不到饭点,妈妈也会给我做点吃的,有时候热点米饭,有时候炒个鸡蛋馒头。这太普通的饭食,在那时候真是美味佳肴。现在想想,妈妈看着狼吞虎咽的我,一定心疼极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闺女,过成了这样的时光,怎能不心碎?

孩子逐渐长大,我和孩爸的收入也在增长,经济状况也在逐渐好转,饮食起居不再受委屈,而且,房买了,车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也有了。但是妈妈总认为我还在忍饥挨饿。在妈妈家吃饭,妈妈总要把我们的碗盛得满满的,堆得高高的。在你“历尽艰辛”好不容易吃得快见碗底的时候,“扑哧”一声,淬不及防地,妈妈又把一大勺饭放进我碗里,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多次跟妈妈解释,都是大人了,饥饱自己知道,一碗没吃饱自己去盛就行了,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硬性给我们添饭。最重要地是,已经吃饱了,又给添了半碗,真真的是负担,吃了吧,撑的肚子难受,弄不好还撑出病来,既受罪又花钱;不吃吧,浪费。在我们的多次解释下,妈妈总算有所“收敛”。

自从哥哥在老家盖了新房,新房有个很大的院子,还有个后院。妈妈在后院开辟出了一块地,种了各色蔬菜,豆角、茄子、西红柿,黄瓜、青椒、苦瓜,南瓜、丝瓜、韭菜。到蔬菜收获的季节,妈妈把各种菜采摘下来,分类打包好,带到市里。有时候打电话让我去妈妈家拿,有时候直接派侄子给我带过来。妈妈给我菜的时候,我总是说吃不了多少,家里菜还有很多冰箱里满满的,况且蔬菜大量上市的季节,超市里的菜又新鲜又便宜,你辛辛苦苦市里老家来往跑,去管理那些菜,还不够来回的汽油钱。妈妈一听我这样说,往往都很生气。而且,老家地处比较偏僻,还不通公交车,每次回去都得我或者我哥开车陪她一起回去。起早贪黑上了一周的班,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结果不等周六睡醒,妈妈的一个电话“今天跟我回老家吧”,睡个自然醒的美梦就泡汤了。

说来也真怪,妈妈在城里住,上下楼梯气喘吁吁中间还得歇几歇。可是一回到老家,仿佛换了一个人,七十多岁的人了,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提起一桶水脚下生风,抡起镢头来呼呼有声。哥哥说,妈妈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能为子女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凭自己的劳动,为子女分担一点,能找回自己的价值吧。

好吧,以后,妈妈给什么,我就要什么;妈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敢惹妈妈生气了。只要她愿意,我们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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