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盖起一座房,捡到一个小孩,第一眼见她便了然,我们,同样来自孤独的星星。
“我们之间,只差一个从心”
“咳,了,谢谢你。”
“异儿,你家龙龙怎么样了?他啥时候开学?”头顶上父亲催问着。
我低头扒米饭,手不可察觉的抖了抖。
“挺好的。”
“没问他什么时候开学吗?”
“快了。”
“那他……”
“他不是我家的!”我被自己突然大起来的声响弄得不知所措,还想说什么,抬头看见父亲笑了,笑里带着一丝不置可否。我欲言又止。
饭里带着些酸味,还有点腥。父母已经就着新闻展开了下一场话题,似乎只有我挂在悬崖边颤颤的树枝上,感受着随风一点一点断裂,坠落,缠挂,再颤抖……没有尽头。的确,只有我。
果然,这么久了,还是不擅长说谎。我暗自啐自己,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家。
晚上,我在床边看书,母亲走过来兴致勃勃“诶,你现在放假,有空间了,我再帮你问问那个心理医生吧?”
“……”
“你不要怕花钱,有问题咱们就要想着解决,你不是说学校找不到封闭的独立空间吗?现在有了,钱不用你……”
我盯着书等她说完“妈,嗯……我觉得,我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你改过来了?可以接受男孩的身体了?”
我笃定的看着她“嗯。”合上书,淡定的走下床,客厅里我的小床上正躺着嗑瓜子追剧的父亲。家小了的确不好,想找独处空间的时候,无力感可以吞没一切。我详装逛了一圈,进了厕所。隔壁母亲大着分贝叫唤着“异儿,诶,那你是不是不用治疗了?以后再出问题要和妈妈……”
“哗啦……”水声隐没了一切,我再也听不见了。门反锁的扳机声,打崩了最后的倔强,我顺着墙蹲下来,并没有泪,类似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恐惧久了只会越来越疲惫。
分手很久了,与他们口中那位——“你家的龙”,只是我不曾告知。过于清晰他们深夜叹息重到炸裂耳膜的一个个夜晚,知道那些鄙视和怪异的目光扎针一般刺痛我在意的人,知道那些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你真的要变成这样吗?”时每一帧困倦的双眼,知道不隔音的墙壁后无数次“医生,这可以治疗吗?”从不是戏剧……而最击溃我的,是连姥爷去世都没见过母亲眼泪的我,面对她一声不愿出的哭泣,只能呆滞的冷漠。她颤抖的声线只是重复一句话“那些人打电话问的第一句,都是你吃药了没……”从那一刻起,我明白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病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拥抱母亲的勇气,就只是看着她哭,看着。对于“你家的龙”这“称谓”的否定,我决绝了两年,结局从来没有什么改变,不知怎么,今日情绪居然如此激烈。暗自嘲笑自己一次一次无畏的斗争,都让现实更加滑稽可笑起来。就像谁都知道,电视剧里用家族性命威胁做坏事的小太监不得好死,真落到自己头上,若真背负一族倾覆,谁还不是活成了小太监……只是叹,都是最不会被人记住的角色,没有主角光环的人,总是撕心裂肺的离开,被浮鬼吞噬殆尽也留不下痕迹。罢辽。水浪费的差不多了,该出去了。
我打开了一个可以发星星的软件,这是个藏匿很多秘密的地方,事实上,这个软件也只用来藏秘密。至少……我的朋友圈和空间从来都贫瘠的如数学老师亮的反光的大脑袋,偶尔长出三根呆毛过两天还会掉没……而秘密,都在这里。藏匿秘密的地方,和儿时常睡的衣柜一般,不能很亮堂。但每一件衣服都有它乱糟糟的温度,睡一夜也不会被发现,当然,其实也没有人会想起来要寻你~兴许是因为自己藏起了秘密,当我看到同样无欲无求只想藏秘密的人,总要多留意一些,一路看到底,赞点到狂魔也不主动搭腔,直到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女孩。
我停滞思索了很久,没有照片,没有俗气的生活,寥寥几语带着佛和淡淡的悲观,几道垂涎欲滴的菜菜,标签是等一个人,但是这名字……
木子从心
她似乎是个酷爱美食的小孩儿,星空点亮的星星居然是包菜小厨娘。我浅浅的笑,留下留言“好温柔的小姐姐啊,居然还真的做了”。“等一个人”的标签对我来说即是心有所属,我自作聪明暗戳戳磕了一把糖,她想等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幸福的可人儿哦……过客即过客,退出她的页面,从此忘江湖。
我命里火旺缺木,小名便单字一个“沐”,偏爱“子”这个字,睡觉抱的大熊起名为“子衿”,若要起名字,便有些死板固执的唤自己“子沐”,这个叫做木子的女孩儿,居然在我的湖面蜻蜓点水后波澜不肯停,我隐隐觉得,是个温柔的姑娘,可惜了,是带着泪眼和伤口所以触目惊心的温柔。
清晨的屋子照不进阳光,尽管我酷爱彩虹也无济于事,小孩子从某一刻开始再也不叛逆,从一个话语不停的小喇叭突然变的彻底沉默不语,突然乖到接受所有的评判再也不辩解时,她的心便从血口结痂,最后厚的如筑起了城 墙。这样的孩子,最易变得偏执,认定一条路便永不回头。
鬼使神差点开女孩的页面,从头至尾好几遍后,我毅然决然退了出来,她做了一个“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手链,我不知哪里来的赌气,哼哼,果然我猜的没错,她心里住着一个姑娘。我忽然很想知道,她等待那个女孩的样子,会不会像“等一个人”咖啡店一般,为了一个人守候了一生……那曾是我心目中带着执念的爱情,也一向认定,假若不因人为原因爱人离开,便找一家小店,帮助很多的人,等待油尽了灯也就枯了。也有人劝我,在天堂的那个人看到你幸福她才会安心的啊,我摇头。再寻并非错误,只是我不愿。
忙碌一上午的会计,似乎不论我如何赶着学,也没有什么可能考试前学完。我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不自量力,居然妄想半年可以拿到初级职称的证,原本脑子就笨笨的,做什么都察觉不出天赋来,勤能补拙是个不友好的家伙,它一旦想撒谎,真的能耍的人们世界都暗下去好几个色号。梦想是少年人追寻的东西,我只是顶着少年人的脸,早早便知晓成年动物世界的生存法则里有一条清清楚楚的标明着
蠢货行为第x条:“请先学会妥协于你不爱的东西,未做到请不要开启第二步,没有资本还想追梦?蠢货”
啧,为了认清这一条,可真是脱皮的代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傻孩子和我一样没有脑袋,和规则死刚的后果,就是被碾压到吃着土享受着车辙印,绑在天雷台上还叼着草根蔑视上苍,然后几重雷给你整的草都不知道咋糊没的……
蹲着坑儿呢,我怎么又想那个女孩了?最近是什么情况,喂喂人家心里有人啊!你一个打算单至30的是打算去嗑糖还是嗑玻璃渣?于是我带着对自己的一丝丝鄙视,嗯,点开了她。这年头我这种缺故事听的人,脑袋里全是糖,咋咋都甜。点进消息框,嚯!离我6225公里?这怕不是在北极点生活,歪果居民居然用这软件,我想了想,写了
“我突然发现我们的名字……”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吼吼吼”
“你那么远,是飘洋过海吗”
我瞬间觉得自己想便便的欲望彻底被满世界的黑线划拉没了,我……怎……么……这……么……尬。。。。。。退出退出,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正要退,她回复了
“是啊,只要是你,翻山越岭也可啊”
“你与我之间就差一个态度——从心”
嘶……这人,怎么像个撩神,好危险。从心不就是怂,可是八字连点儿都没有,就已经“只要是你”了?都要翻山越岭了?情况不妙,迅速撤退。一个想不起来脸的微商朋友发了广告给我,源源不断的消息客客气气还没完没了,实在忍不了了,回给她“咳,了,谢谢你。”微商一折腾,我逐渐忘了那个叫木子的姑娘,她着实吓到我,我好怕某一天被她女朋友拉黑,这孩子怎么没点儿警觉,这样很容易养鱼的,换作个对她有点意思的,这还不干柴烈火烧个一级重伤。
直到下午,我似乎觉得不回不是很礼貌,再次打开她我彻底凌乱了……
那句“咳,了,谢谢你”赫然放大在我与她的对话框里,她那样开心的回复,我简直是个抹杀她的强盗,只能好笑 又尴尬的解释,想来她不会再想理我
木子发布了一个视频,大概是讲同性恋,一个小孩儿说:“我只是很难过,有的人,憎恨,不希望别人获得爱”,那是个曾给美国拥有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的小孩做出的调查视频,每每点开,都会被不同的点触动,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多少人还因为“面子”为难自己,逼迫他人,两败俱伤。我忽然想起一些什么,涩涩的。
“下次建议xxx增设一个消息撤回功能。。。”她说。
许是对她过于言辞犀利使我有一点想缓和了这冰点,话说了很多。她倒是理智极了,不痛不痒,我反倒更像个骗子。我有意无意想套出她的故事,但这是个不接招的,巧妙的避过。调查户口真是让人不爽快,她不愿说,我也干脆不问。其实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这样聊天,尤其在不知道感情状态的时候。事实上,我非常喜欢做一个微弱的电灯泡,也只和有了稳定家室的人才能放平心态好好嗑糖。仰天长啸,嗑糖真难。
前两天看到出柜的无限悲惨的小情侣,过于真实。真实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更多时候我刻意避开真实,避开树不会说话的事实,避开月亮姐姐并不能带我飞走的事实,避开还活着的人只是因为没被恶鬼盯上的事实,避开世间之物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我们最终都在劫难逃,自然也避开,这条路究竟有多筚路蓝缕。
心痛极了的时候,提笔便写了歌儿。音乐是我的酒,醉人自醉。我与木子提到了歌儿,她很客气。
“歌名是什么,方便安利一下吗?“
不得不说这个人……嗯,我输了。问歌儿的人不只几个,但每一个我似乎都戒备,我并不想被听见。文字骗不了人,我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旋律粉碎,但是如这样问的一点不显突兀的,毕竟,她只要歌名,就够了。
我忽然有了勇气,拿起相机,拍进去歌词里带点凄美的爱情。
“歌名是,你们还会不会爱我”
她似乎看了很久很久,不晓得是不是看的认真。那些被忽视多了连自己都只当做消遣方式的东东,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便是第一个,意识到我的歌词是由汉字组成的人。我看着本上的词,也轻轻的哼起来
你想不想做一个正常的人
想不想接受他的治诊
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这样
因为你还没长大
……
她牵过她的手,探过她的眸
抚过她的肩 她的脸 她的温暖
她眼见她的痛,感受她的吻
闯进她的魂,她的真,她的一切
她们面对,啜泣,如默片里的疯子……
你要知道什么在阳光下无法存活
要知道我不愿看你因此痛苦
知道和你一样的人们
她们都有了孩子
你要知道自古以来都是阴阳相合
要知道违背天道是何下场
知道多少眼睛揪住这错误
努力生活,一瞬倾覆
我知道那些装傻的面孔和得过且过
知道她曾转身而且从的理由
知道我为何变得固执不乖
总是看向窗外
……
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的呜咽也沉寂。凌乱的被褥似乎还提醒着我一团糟的生活曾犹如布满脓疮的脸,如今已然结壳,硬邦邦的,可触及褐色疤口的水温,依旧撕扯起神经。我失望于自己的矫情,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去找她。打算迎来一些虚乌有的敷衍式夸赞,我开始后悔,不应将这样私密的东西赤裸裸的吊在树上。
“我的天,你写的也太戳心了……”
几十秒后
“啊……心忽然湿漉漉的”
她……
沐言沐语:
暂时会分两个专题,从相遇开始以小说的形式进行,详情见“木屋笔记”
日常以图文日记进行,详见“床底故事”
至于大家更想逛屋子还是更想躺床底,那就( •̀ ω •́ )✧客官您请便~
子沐和木子是两个弱小的人,并且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记性都不太好,文字是最适合我们的方式,同道共勉,异路相祝,木屋可以做任何孩子的树洞,话题不限,嘛♪(´▽`)谢谢你们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