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女钢铁侠
晚上,强子回来了。
还没等强子进门,白兰就跑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把小女孩被找到的消息告诉了强子。
强子先是一愣,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太好了!”
“是啊,那我们明天能回去吗?”
“明天?不行,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再等两天。”
“在这里关了这么长时间,手机打不通,我怕家里人担心我。”
“你是怕明磊担心你吧?”
白兰没说话,但是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明磊这几天一定很担心她。虽然临走前,她说父亲生病了,但是她的手机打不通,明磊一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但是,白兰再一想,如果现在明磊给她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切都变了,包括她对明磊的忠贞。她不免变得忧伤起来,刚刚还如即将出笼的小鸟,此刻则耷拉个脑袋,被打击得没了兴致。
“都怪你!你这个混蛋!”还没高兴几分钟,白兰又哭了起来,并用拳头拼命地砸向强子。
强子抓住白兰的手,顺势把白兰搂了过来,白兰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上了楼。强子把白兰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强子说:“记不记得当年,我说娶你的事?”
白兰瞥了强子一眼,脸扭向一边。
“我强子说话算话,不要以为我当年是不想娶你才跑的。你不知道,如果我把你怀孕的事告诉我爸,他得把我打死;要是让我后妈知道了更不得了,她非得把我扭送到警察局不可,她恨不得我进监狱呢。外边怕警察抓我,家里怕父母不容我,所以,没办法我就跑了。”
“后来知道没事了之后,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但是谁都和你联系不上。自从那次火车上碰到你,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娶到手,谁也别想和我抢!”
“你想得美!”
“你不就是惦记着那个明磊吗?你以为他娶了你,你就会幸福一辈子吗?他了解你的过去吗?”
“知道,我已经全告诉他了。”
“他觉得无所谓?不在乎?”
“他说不在意我的过去。”
“呸!我才不信呢!你有我了解男人吗?男人们都很自私,可以接受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出轨。更不能接受她的老婆是个二手货!”
“你!”
“即使他不在意你的过去,那么他在意不在意你的现在呢?如果你准备继续和他交往,我就把你我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看他还在意不在意!”
“你以为他会相信你吗?”
“不相信也可以,但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看这里。”强子指着屋子的上方,有一个黑色的像相机镜头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白兰问道。
“摄像头。你这几天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和我亲热的场面都被它录下来了。”
“你这个流氓!”白兰听了,气得站起身来,转着圈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最后她从餐桌旁拿起一把椅子,用力地举过头顶,冲着摄像头砸去。可是摄像头太高,够不着,她便又搬来一把椅子,站上去,用手中的椅子把摄像头砸了个粉碎。摄像头的碎屑掉了一地,只留得一个残壳摇摇欲坠地挂在电线上。
“这回看你怎么录!”白兰扔掉椅子,喘着气,对强子说。
“再让你看样东西。”强子从拎包里拿出一张光碟,打开DVD的仓门,按下播放键。电视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两人在沙发上的一幕,面目清晰,声音立体,白兰看得脸红心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个箭步扑上去,把电视关掉,可是声音还在,原来是从两侧的音箱发出来的,她找了好长时间,才把开关找到,用力地按下去,声音终于停止了。
她打开DVD的仓门,把里面的光碟拿了出来,愤怒地把光碟掰成了两半,可是她还不放心,像疯了一样,继续掰着手中的残片。碎掉的光碟十分锋利,手被划出了一道道口子,鲜血直流,她也没有停下来,直到把碟片掰得粉碎才罢休。
“这回总可以了吧?”白兰用带有胜利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强子。
强子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傻丫头,早想到你会来这一手,我已经备份好了。你啥时候想看,要多少,有多少。”强子满脸得意。
“你!”白兰听了,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应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过了一会儿,白兰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如果你嫁给我,我就把它销毁。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把录像传到网上去。”
白兰已经没有力气与强子争辩了,她绝望地坐在光碟的碎片中,两手抱头,用指甲狠狠地抠着头皮,手上的青筋一条一条暴露出皮肤的表面,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强子首先开口:“明天我就带你回去。”
白兰听了强子的话,慢慢地抬起头,她看着沙发上的强子,不再嘻皮笑脸,他眉头紧锁,左手托腮,胳膊肘支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斜眼望着白兰,若有所思。认识强子这么多年,强子很少有这样的表情,看来他是认真的。
一大早,强子就出去了,临走时告诉白兰收拾东西,晚上六点有一辆开往省城火车。
归心似箭,白兰的心里像长了草,电视开了又关上,关了又打开,什么也静不下心来,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盼强子早点回来。
等啊等,下午,强子终于回来了,小王开车在门口等候。
大门打开,从院子里走出去,白兰有一种终于重获新生的感觉。外面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视野是那么的开阔,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美好。她仰望天空,几只小鸟在蔚蓝的空中快乐地翱翔,她自由了。
两人坐上车,关上车门,汽车开始快速地向云市的方向驶去。连日来的苦闷和烦恼,在车轮滚动的那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可是,车子开出去还不到十分钟,强子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嗯,好的,好的。”强子点头答应着,不知道在和谁讲话。
“小王,回公司一趟。”强子对司机说。小王忙调转车头。
“怎么又回去了?”白兰刚才还隔着车窗在看风景,这一会见车子又要往回开,心里没了底,慌了起来。
“公司有点事,去去就回。”
车子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到了一座山前,车子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座酷似废弃工厂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开到跟前,从远处完全看不到这里会有一幢这么大的房子。
“你在车上等着。”强子下了车,关了车门,示意白兰不要跟着。
白兰坐在车上,望着强子走进房子的大门,内心无比焦急,希望他能快去快回。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恨不得马上离开。
过了很长时间,强子终于走出房门,向车子这边走来,白兰这才放了心。强子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一霎那,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几声尖叫,声音很小,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她确定那是从房子里发出来的,听起来非常痛苦和绝望,令人不寒而栗。
“是什么声音?”强子上了车,白兰惊恐地问道。
“没有啊,我怎么没听到,这山里面有猴子,有可能是猴子的叫声。”
白兰觉得不像,但是强子并不理会,示意小王开车,去火车站。又重新上路了,白兰终于又放松下来,慢慢地不再去想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了。
这次强子买的是卧铺,而且还是特快,与来的时候相比,舒服了很多。
强子对白兰更是照顾有加,百般呵护。开始的时候,白兰对强子不理不睬,强子问她话,她也只是冷淡地回应着“嗯”或“是”,但是强子却不在乎,继续对白兰献殷勤,一副不把她逗笑不罢休的劲头。白兰单纯、心又软,慢慢地,看到强子对自己那么好,又忙来忙去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
看到白兰有了笑容,强子更是趁热打铁,和白兰套近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省城,白兰向老板提出了辞职申请,老板很惊讶,问她为什么要辞职。
白兰谎称最近因为在家里照顾父亲,睡眠不足,身体有些吃不消,经常头晕,她想好好休息休息。知道白兰这个人老实,从不撒谎,老板便忍痛同意了。
知道白兰辞职的消息后,明磊到家里来找白兰,问她怎么回事。白兰把原因向他又说了一遍,但是明磊总觉得白兰有事瞒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明磊问白兰。
“没什么心事。”白兰低着头,她有点不敢直视明磊。
“不过,我确实有话想对你说。”过了一会儿,白兰还是鼓起了勇气。
“你想说什么?”
“咱俩分手吧。”许久,白兰说道。
“为什么要分手?”听了白兰的话,明磊感觉很突然。
“我考虑了很久,感觉咱俩还是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你这话从何说起呀,咱俩不是已经谈过了吗?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还想让我重复几遍?”
“其实联生的事只是个借口,如果想嫁,我早就嫁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父母会在乎,亲戚朋友会在乎!”
“他们又不知道你的事,我不会说的。”
“纸里包不住火,万一有一天,这事传到你家人的嘴里,你怎么做人啊。”
“我都说我不在乎了,你还想让我怎样?签字画押吗?还是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明磊越来越冲动。
“好了,好了,不说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面对明磊的执着,白兰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的理由并不充分,很难说服明磊,所以不想说下去了。
“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是的。”白兰猜到明磊会问她这些,干脆就顺着他说了。
“谁?”
“你不认识,是一个老乡。”
“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你出去这段时间,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发了很多条短信,你都没有回,而且回来后,连个解释都没有,说明你早已经不在乎我了。不过,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和他……”白兰强忍着眼泪说道,尽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想在明磊面前哭,这样他就会看出破绽。
明磊听了白兰的话,信以为真,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摔门而去。
听着明磊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白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冲到窗前,想最后再看一眼明磊。只见明磊从楼道里走出来,脚步很快,背影中还能读出愤怒来。
看着明磊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白兰倚着窗户,身子软软地瘫坐在地板上。此刻,她的心很痛,痛得仿佛被揉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