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是我故乡的一座小山。南山是我们当地人对它的的俗称,本名应该叫作彩山。县志上讲:因他山皆青,唯此山呈赭色,故名彩山。
小时候,我们是经常去爬南山的。从家里出发,几个小伙伴在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出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山脚下。那时候,吸引我们的,并不是高高耸立的山顶,而是山脚下的一片果林。秋天的时候,果林里果实累累,火红的柿子,黄灿灿的梨,地上都是爆裂开外皮的栗子。我们一进果园,看到满园丰收的果实,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可以吃到香甜的果实,紧张是因为看山的老爷爷随时会抓住我们偷吃,尤其是他那条威猛的大黑狗,更是我们童年的噩梦,不止一次被他追的到处乱窜。就算如此“危险”,但我们总会成功的偷几个果子,边吃边开始爬山。彩山上乱石密布,草木杂生,简直就没有登山的路可以走。只有被放羊的人日复一日踩出来的浅浅的一条痕迹。我们便顺着放羊人的痕迹登山,我们登上一个山头,往下看去,北面的汶河就像一个白色的布条,山下的村庄,一排排房屋,就像火柴盒一样大小。我们惊叹之余,发现另外一个山头似乎比这个还要高大些,年少的心里似乎也有永不止步的攀登之心,便呼啦着一块朝似乎更高的山头跑去……奇怪的是,每当我们爬上一个新的山头,回头去看,便又觉得先前的山头似乎更高大一些。这个奇怪的现象困扰了我很多年,直到长大了明白“这山望着那山高”的道理,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但是等我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之后,南山在我眼中却好像又变了样子。在外边漂泊了好多年之后,已是十好几年没再爬过南山。回到故乡,就想着再去爬爬南山。当时一起爬山的小伙伴,都已经不在老家了。一人也不愿意再走到山脚下,于是开着车准备到山脚下再换步行。结果到了山下,发现一条崭新的盘山公路一直环山围绕,可以一直开车直到山顶。我还是决定停了车下来走走。一别十几年,南山似乎也老了,在我眼里曾经是高不可攀的大山,现在好像矮小了许多。沿着盘山公路走了走,往日的一切景象似乎都无处可寻。果园早已消失,放羊人走出来的山道也瞧不出踪迹来了。还未到半山腰,我已经意兴萧索。
南山,再也不是记忆里的南山。就像我们,再也回不去那小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