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语(18)|贾宝玉一手牵起的缘分,让蒋玉菡和袭人成为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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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在现实中是一个十足的暖男,生活中的他姐姐妹妹一大堆,他就像一个护花使者一样,呵护家里的每一个女孩,从林黛玉到袭人到晴雯再到紫鹃等等,不一而足。

袭人,是宝玉生命中最亲密的一个人。她在宝玉的生活中扮演着姐姐甚至妈妈,侍妾的重要角色。为什么说是宝玉生命中最亲密的人呢?毕竟宝玉最深爱的是黛玉,而最后也和宝钗结了婚,袭人充其量就是一个丫头。

但不仅仅一个丫头这么简单。

袭人并不是像晴雯一样陪伴着贾宝玉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而是贾母疼爱自己的孙子,派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丫头,再者袭人本身比较宽容大气,明理懂规矩,获得了宝玉的妈妈王夫人的欢喜,所以在两个人私下的约定里,王夫人是允诺过袭人作为宝玉侍妾的身份的,只不过没有公开。这也是袭人比较独特的地方,大家都非常认可他,而宝玉依赖她比依赖自己的妈妈还要厉害,所以袭人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亦长姐亦母亦妾的身份,另外一个独特的地方就是,袭人是第一个在俗世中发生关系的女性,而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妻子薛宝钗。所以宝玉和袭人很亲,很依赖她,近乎于亲人的那种亲,而不是像与林妹妹一样那种性灵的爱。

蒋玉菡,是《红楼梦》中为数不多名字里带着“玉”字的人,他的身份是一个伶人,在封建社会中,时不时会被包养的一种人,蒋玉菡模样长得好,嗓子好,很受一帮票友的喜欢,就像《霸王别姬》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一样,模样长得好的优伶,很可能会被某些达官贵人包养的。蒋玉菡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处境:被忠顺王府养着。但是他心气高,有打算有谋略,将自己赚来的钱好好的打理,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产业,于是就想脱离忠顺王府。结果的得罪了忠顺王爷,找到了贾府,贾政因此把贾宝玉狠狠的打了一顿。

仿佛每一个带着“玉”的人都会与贾宝玉有着特殊的关系,比如甄宝玉,比如林黛玉,比如蒋玉菡。还有一个地方用词比较奇妙,便是莲花的莲。菡其实也是指莲花,宝玉非常喜欢的柳湘莲也带着莲子,而莲一方面说明一个人品性高洁,另一方面则诠释着佛教里的“步步莲花”,这些都诠释着宝玉最后将与佛结缘,柳湘莲在尤三姐去世后,选择出家,蒋玉菡则继续完成宝玉出家后交予他的俗世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他牵挂的人——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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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在第五回中对袭人的判词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就是结局中袭人注定要和蒋玉菡在一起。这种姻缘是天定,也是冥冥之中宝玉为其定下的。

在第二十八章回中,贾宝玉和蒋玉菡第一次见面,彼此欣赏,于是留下了信物。在这次见面的酒席上,行酒令过程中,蒋玉菡无意中说了一句诗:“花气袭人知昼暖”,袭人本就姓花,故名为花袭人。席间薛蟠起哄说,要罚蒋玉菡酒,因为他冒犯了一个人,谁?就是宝玉身边的袭人。为什么呢?因为他说的诗词里有袭人的名字。蒋玉菡当然不知道,于是就向宝玉赔罪。无意中就定下了蒋玉函和袭人的缘分。宝玉和蒋玉菡离席后互赠的信物,宝玉给蒋玉菡的,其实是袭人平常扎的汗巾子,而蒋玉菡给宝玉的,宝玉后来又送给了袭人,冥冥之中,两人通过宝玉完成了信物的交换,他们不知道,直到最后两人成亲的时候,才彻底醒悟,原来两个人的缘分很早就已经定下了。

一定是前世的缘分,才使得一路走来成为一家人。蒋玉菡在提亲的时候,只知道是贾府的丫头,因为宝玉的缘故,他觉得贾府的丫头教养不会差,于是在千挑万选之后才定下了袭人,没想到最终发现是宝玉身边的人,两个人在宝玉身上没能用完的情谊,转移的彼此的身上,白先勇先生讲,两个人的结合,是宝玉俗世中情感的完成,一个是男性世界里宝玉最在乎的人,一个是女性世界中与宝玉关系最特殊的人,所以两个人的结合不是单纯的婚姻,而是宝玉俗世里使命的完成。

《红楼梦》中更有些细枝末节来阐述宝玉,蒋玉菡和袭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宝玉从小到大挨打最为严重的一回就是因为蒋玉菡,他的父亲贾政认为宝玉勾结伶人,在当时这是败坏家风门风的体现,更何况还是和忠顺王府争夺伶人,说出去,很难堪。再加上金钏跳井,两件事加起来,恨的贾政要把宝玉打死,所以来自外界最深刻的痛,缘起在蒋玉菡。

有一次,贾宝玉与林妹妹置气,回到怡红院敲门没人开,更生气,于是一脚把门踹开,结果门开了,来开门的袭人被一脚踹到在地上,吐得一口血出来,这也是袭人生命中承受的最重的痛。缘起在蒋玉菡,最终通过宝玉落到了袭人身上,这种关系的微妙,在《红楼梦》的字里行间经常能够捕捉的到。

宝玉本不是俗世中的人,而是神瑛侍者携带一顽石来世间历练一遭的,所以当要离开的时候,也要把俗世中的情缘全部解决掉,要么断掉,要么给他们安排好。断掉的很多,比如几个姐妹死的死,嫁的嫁,这样与宝玉的关系就断了。但是和父母,和妻子的关系,以及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关系怎么断,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所以宝玉最终答应去科考,留给了贾府一个功名,算是给贾府和父母一个交代;糊糊涂涂的和薛宝钗结婚,最后留下了遗腹子,算是给宝钗一个交代;而对于自己最为依赖的袭人,等他再次去往孽海情天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为袭人编织好了一段缘分,所以才放心的离开。在考试之后,便随从一僧一道,离开了这个世界,返回了青埂峰下,完成了使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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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和蒋玉菡发现彼此缘分早定后,便开启了一段神仙眷侣般恩爱的生活,或许这是《红楼梦》中最幸福的一段佳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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