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成长,知道的奇怪的病症也就越来越多。这些词语生动而有趣,带着些许自嘲又一针见血。比如小时候一直被认定是没有自控力的人,现在被成为拖延症,而进入一个新的环境比较慢,直到渐渐熟悉了以后才露出本来面目的情况叫做陌生人交流恐惧症。交流恐惧的主要表现是不敢说话,不敢跟人说话,不敢说自己的话。尽管,我知道主动说话不难,主动说话不会掉块肉,但依然不敢主动交流。每到一个新环境,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被陌生人交流恐惧症所控制着。这个奇特的性格缺陷让我在看到论述交流的书籍就格外敏感,在《交流的无耐》这本书里,彼得斯告诉我们说,交流的观念是我们难以摆脱的困境,确实,正是由于一直改变不了化被动为主动的观念,因而打开一个新的人脉圈于我而言,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读书可以看做是读者与作者的交流,在译作里,交流多了一个参与者,那就是译者。在译者的帮助下,我们得以近距离地接触与我们语言不通的作者。在本书中,译者发挥的作用不仅仅于此,不仅仅是翻译了文章,更是对如何与作者进行交流提供了建议,先读“译者后记”然后是译者前言,接着是作者绪论,最后才是作者结语。读罢此言,心生窃喜,学术之类的书籍,读不下去的时候,我通常愤怒地翻到最后,指望着能迅速知道点什么。——译者没有让我失望,按照这个顺序读起来,整本书变得通畅许多。原本以为,次书原本好奇,封底明明写的是史学/哲学,而书名将的传播思想史。史学勉强理解,哲学就颇为奇怪了。明明是讲“交流”,目录里却告诉我们书中有宗教、哲学、有动物甚至还有外星人。此外,原本以为是波澜壮阔的交流发展史在作者笔下却显得消极而无力。跟着译者的建议,尝试着与习惯不同的读书顺序,慢慢地解开这些作者给我们的谜题。
一
——为什么交流是无奈的,因为交流常常会失败
——因为:
彼得斯认为,交流的失败来源于对语词符号的怀疑和面对媒介机器产生的困惑。“文字等符号包围着我们,我们却无法判断符号是世界的客观图景还是诠释性的自我投射;而以媒介机器为中介的交流方式,使个人无法独立、直接地与世界和他人交流,面对面的交流成为奢望。”这两种焦虑一起压迫着我们,使得交流看似桥梁,实际上是沟壑。我与‘他者’、远与近、内在思想与外在语词的距离不是消泯,而是不可遏止地拉大了。” 交流的沟渠是我们无法避免的。
另一个是接收者没有特权。昨天看了一个短片,《Stranger, Again》,讲述了是恋爱的五个阶段,从陌生人到相爱的情侣到再一次的陌生人,从甜言蜜语到相互争吵,那段许多人熟悉的对话,“我做错了什么”“你没做错什么”“那你没有缘由的生气”“对,就是没有原因”。短片里,女主认为男主做错了事情就是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是去问,他应该自己反省。此时,交流中接收者处在弱势地位,信息放传播者以自我中心,因而造成了失败的交流。我们看到,即便是爱欲式的面对面,交流当中,也都达不到期望的效果,影片所使用的也是对话的碎片和断续的连接,那些断片,在生活中我们习以为见,那些看似平常话语带来的交流的失败,我们习以为常。
第三的导致交流失败的原因,是交流中缺乏中缺乏宽恕,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觉得,人们应该理解我们的意思,误解,永远是接收者的错。“所谓交流的失败,常常是由于参与度不同或者缺乏耐心……基本上可以说,与其说交流是寓意问题和心理问题,不如说他是政治问题和伦理”。当遇到交流障碍时,我们需要的不是去担忧在不同人的眼里,为什么符号会被赋予与自己所理解的不同意义,而是应该关爱障碍本身,基于宽容。
二
——完美的交流不存在,那我们还是否要继续交流?
——没有完美的交流,但是我们可以手拉手地交流
作者在书中提出的最令人惊讶的主题是“完美的交流”是不可能的,问题根本上是难以驾驭的问题。彼得斯有用许多生动的比喻论述看了人类对白的扭曲和和戏剧历史一样悠久,不同的人的成长经历带来的语言方式和思维方式千差万别,沟通起来总是“像远程通讯一样镶嵌着花边”。黄旦老师读完这本书以后,认为书名》(英文名为“Speakinginto the air” ),译为《对空说话》似更宜。仔细想来,译者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是翻译做“对空说话”的,读者可能就认为是一本介绍无用的交流的书籍了,对书本中论述传播学的部分缺乏概括。交流理论是一个综合而深层次的理论,作者学识渊博,从哲学和史学当中抽出案例,立足传播学,以概括的视角给读者提供了一道关于交流是什么的大餐。
在乌托邦里,交流是没有误解的存在。人人敞开心扉,说话无拘无束。看不见的东西,渴望愈加迫切;我们渴望交流。而在实际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是逃避交流、到处存在着交流的误解。政府与公民,教师与学生,父母与子女,无论是协同的社会角色还是对立的社会角色,在交流的过程中,我们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理解。所谓感同身受,只不过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同样是失恋,也许会有人同情着拍着你的肩膀说,我懂。而实际上,幸福都是类型,但不幸都各有各的不行,对于甲来说,失恋可能是因为他奇特的性格,对于乙来说失恋是因为经济的压力,对于丙来说,失恋或许又是被带了绿帽子,大家痛苦的点都不同,又何来的感同身受。
完美交流的梦想不存在,那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坚持交流。答案是肯定的。我们追求的不是最好,而是更好,因而保留我们定义中“完美的交流”乌托邦中的优势,尽可能地实现最好的交流。交流是一项没有保证的冒险,不能因为产出的不确定,我们就不去做。彼得斯说,“交流是没有保证的冒险。凭借符号去建立联系的任何尝试,都是一场赌博,无论其发生的规模是大还是小。我们怎么判断我们已经做到了真正的交流呢?这个问题没有终极的答案,只有一个讲究实际的答案:如果后续的行动比较协调,那就是实现了真正的交流……我们的问题不应该是:我们能够交流吗?而是应该问:我们能够相互爱护,能够公正而宽厚地彼此相待吗?” 面对交流的障碍,应该如何对待,忽然想起了同学的一句话:如果你对我好是为了我对你好的话,那你还是不要对我好了。这句话一直被我奉为经典,对我好是你的权力,对你好是我的权力,不能因为你的选择而要去绑架我的选择。交流中也是如此,如果你说的话要求对方一定要完全理解,那还不如不去交流。我们要做的是,以平等的心对待交流,如同彼得斯的结论:关爱与关怀之心,来面对交流的障碍。
三
关于交流,我们的反省
前两天,恰逢重阳节,央视做了《我的父亲母亲》系列报道,记者拿着话筒采访,路上的老太太很冷静地说,现在年轻人,你从他们身上看不到温暖,他们很冷漠。看电视的我们,忽然安静下来,室友们先后给家人打了电话,我想的是,年轻人冷漠是为什么,那些原本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用在哪里。微博上有一段很经典的解释,我们如同搬砖的工人,放下转,我们可以和父母在一起,但是我给不了我们的未来,搬起砖,我又没办法把温暖给家人。这种纠结,是不是现代交流无奈的一种。
我们曾经非常重视交流,我们通过一切办法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技术的发展带来了电话、广播、电视、电脑、因特网。而这些东西,被我们用来读书、写作、写邮件、工作。键盘、光纤、技术带着我们的思想和身体奔向了远离父母的他乡。大众传播的发展,使得我们的交流更加容易,也使得我们的灵魂相隔渐远。
家人、工作、未来、现实的平衡永远没法达到理想的状态,那么就尽量让重要的部分少失望一点吧,交流并不是要我们固守原地,扪心自问一下,发微薄的时间是不是可以用来给父母一条短信,看有趣的视频的时间是不是可以用来给父母打一个电话,网上购物时是不是可以想着顺便给家人捎上些他们一直想买而舍不得买的东西,这些细微的细节,兴许可以渐渐地打开另一条交流的通道,技术给了我们交流的障碍,我们可以用它来寻找逝去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