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湿疹(一)

后来我才知道,湿疹这个病并不能根除,是反反复复,源源不断的,一直折腾着你的。

这是我的儿子告诉我的。

这个病困扰了我很多年的时间,我也走访过很多的老中医和北京的很多医院,但是都没有能看好,大多数的医院也都是用肉眼诊断的方式,看看就开点药,但是涂来涂去还是没有能治好,虽然说短期去看确实有点效果,但是总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复发,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几个月,总之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让我猝不及防,所以噩耗的随时到来就像明天到来一样毫无征兆,某个过年期间看的河南信阳的老中医,以为是古老的方法可以有神奇的效果,最终也像神话故事一样,只是适合听一听罢了。

每当湿疹复发的时候,因为在大腿根,不能走路,奇痒无比,像是无数个蚂蚁在皮肤上撕咬咀嚼,我恨不得撕下来这一层皮。我记得今年的夏天最为严重,因为错误的涂抹药物,不断地蔓延到了屁股和整个前大腿的皮肤,如果不能继续的控制下去,几乎全身都会被这一股魔力冲击着,侵蚀我的身体,让我痛不欲生。

有时躺在床上会看着天花板向天祷告,以为也会有神明一样的东西可以庇佑,但是无济于事,我以为是上天没有听到,于是我又转身向父亲和母亲求去,他们18年前就在天上保护我的一生了,我也常常梦到他们的关心。最后还是无奈地低下头,苦难就是苦难,跟苦难本身没有必然关系,而是在于个人,毕竟因为苦难潦倒沉沦的人还是占多数的。

而我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两个孩子的爷爷,我是他们的支柱啊,我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了,我还不能倒下,还不能躺平,还不能不做任何的反抗。如果我又不能给到他们足够的温暖和信念,那又能指望是谁呢?所以我始终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


好在,可能是上天不忍心的缘故,慢慢地又再一次尝试各种药物之后,导致湿疹乱了分寸,或者是这酒精的麻痹导致它喝醉了一样,慢慢有所好转,所以我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五月份湿疹复发的时候,我尝试了儿子寄来的一些药物,慢慢好了一些,我总是稀里糊涂,虽然可能知道这个药膏不一定适合我,但是还是抱着可以治好的心态去使用,这个事后也十分的懊恼。胡子眉毛一把抓,也根本没有搞清楚是否对症下药。

那时候儿子说上海的医院会从你的皮肤上取一些物质去化验,去排除一些其他病毒可能性,然后再给到匹配的药物,不是单纯的肉眼观察就好了,当时觉得这个算是很靠谱的手段。

毕竟这些年看的医生也好,中医也好,还是旁门左道的偏方,都是用肉眼的火眼金睛治疗,这也给到了我一些希望,虽然我未曾见过他们,但是我相信他们。

还有一个原因,儿子一直在上海工作,我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些年的奔波也仅仅是在安徽和北京往来,和无数次的新闻联播中听到,总想去他在的地方看看他每天都看到些什么?


但是我不是曾经年少的我了,一个不是很稳定的职业,一个不算太温暖的家,一个时常会有小意外的生意和一个过于依赖的孙子和一个可爱的孙女。有太多需要考虑,所有的假想阻碍了我。想得多了真的不会去行动,思考的多了只会变得很懒,只会得过且过。后来真的在用痛苦来为这些想法买单。

我在担忧什么呢?

担忧着来回的路费

害怕耽误儿子上班

也担心会不会成为儿子的一个负担,让他不厌其烦。

虽然我大概率知道,儿子不会是这样想。

我犹豫再三,想想好像现在已经快要好了,想想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上海,想想可以省下一笔钱。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是这样把钱省下来的。


但是三个月后彻底让我失去了这些想法。

再一次的复发比以往来的更加凶猛和严重,以至于整天都待在家里,工作无法进行,也逐渐也没有好的迹象,少许的药膏勉强可以维持着,但是也仅仅是心理的作用。

这次比洪水猛兽都来的汹涌,我看着孙子孙女在一旁玩耍,心无旁骛,幼稚天真笑容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看着老婆在一旁哀叹唏嘘,无能为力。我咬牙切齿的谩骂着,然后迅速调整好心情,嘴里还是嘟囔出一句:“妈的,我去上海看看吧”

于是我便开始踏上了上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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