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末年,扬州一带有户姓孙的人家,孙大富年轻时靠经商赚了不少钱,然而年过三十就身患暗疾,不得不回老家养病。
不久后,他在老家买了宅院和十几亩肥田,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不幸的是,青梅竹马的妻子彭氏不久后去世,给他带来沉重打击。不久后他续弦柳氏,柳氏很争气,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孙平,寓意他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由于是独生子的缘故,平时夫妇俩对儿子很是宠爱。
年少时的孙平,性子顽劣,调皮捣蛋不说还很有心机,做了不少坏事,这让夫妇俩很是头疼。
孙平16岁那年,孙大富找来媒婆,给了她不少银子,说要找个勤劳善良的儿媳。此举,是为了能让儿子性子收敛,好好居家过日子。
不久后,媒婆一脸笑容来到孙家,说邻村有个叫杜雪儿的女子很不错,虽然家庭一般,但是她做事麻利,还很孝顺。
孙氏夫妇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心中都窃喜不已,杜雪儿确实不错,是儿媳的不二人选。
然而,孙平得知要娶相貌平平的杜雪儿为妻后,一脸不悦,其实他喜欢的是青楼女子胡氏。
这胡氏本来是北方逃难而来的女子,流落到扬州,看上了出手阔绰的孙平。
孙平虽然性子顽劣,但也不敢太过分,毕竟吃喝都是家里的,所以俩人的关系还未公开。
和父母争论几天无果后,孙平转念一想,反正以后孙家都是自己的,先忍忍吧。
就这样,孙平和杜雪儿成了亲。婚后,杜雪儿对公婆很孝顺,家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孙氏夫妇很是欢喜,只是心里有愧疚,因为儿子孙平照样在外厮混。
一天,孙大富撞见儿子和青楼女子厮混,他气得脸色铁青,孙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此后,孙大富一病不起,不久后就离开人世。
父亲不在,孙平愈发骄横,母亲柳氏无力监管,只得在背地里偷偷抹泪。
但是,孙平也很苦闷,因为妻子杜氏贤良淑德,他找不到理由休妻。
在古代,虽然女子地位低下,但是男方也不能随便休妻的,若要休妻,其妻子必须符合七个条件中的任意一个,这便是我们常听到的“七出”。
所谓“七出”,指的是不孝顺舅姑,无子,婚内出轨,凶悍妒忌,有恶疾,口多言(喜欢说别人闲话),窃盗。
胡氏心胸狭隘,一心想离开青楼。一天夜里,胡氏笑盈盈对孙平说,“孙公子,小女子有一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孙平听了大喜,“快说来听听。”
胡氏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孙平听了眉头微皱,“这……这恐怕做得太过了。”
谁知,胡氏柳眉倒竖,转身就离开了。
几天后,孙平终于下定决心,胡氏才露出笑意。
因为孙平整天无所事事,家里的农活基本上都是杜氏在张罗。
一天,杜氏照常下地干活,看到有个身材佝偻的老汉吃力地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载着一担潲水。因为天气炎热,潲水发出阵阵酸臭味。
杜氏见了,连忙丢下锄头前去帮忙。
山路崎岖陡峭,饶是力气很大的杜氏,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老汉感谢不已,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然而,等杜氏要离开时,老汉似乎有意将潲水泼在了她身上,顿时,一股刺鼻的臭味袭来。
杜氏捏着鼻子,性情宽厚的她也不免来了气,可老汉却一脸笑意说道,“夫人,莫生气,老夫是在救你。”
杜氏听了不解,“前辈,妾身不明白,还请您老明示。”
“你照做就是,回去后这件衣裳也别换了,切记睡觉时别宽衣。”老者说完,推着小车离开了。
不一会儿,村里憨厚老实的孙二郎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孙二郎不忍心见杜雪儿一个弱小女子干着繁重农活,时常来帮忙。
为了避嫌,他也是悄悄而来,这让杜雪儿很是感激。
“郎哥,刚才那前辈你认识吗?”杜雪儿问道。
孙二郎点了点头,“他是邻村的萧老汉,听说他会些堪舆之术,说出来的话很灵验。”
杜氏听了疑惑更深,将萧老汉说的话复述一遍。
“这……”孙二郎闻到杜氏衣裳臭气熏人,他也不解,只得说道,“既然萧老汉这样说来,你还是照做吧。”
杜氏神色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到家,婆婆柳氏见她衣服上有潲水,忙叫她把衣裳给换了,而杜氏一脸难堪,只得走进了卧房。
可能是半天太疲惫,杜氏很快就和衣睡着了。
半夜中,屋内阴风大作。杜氏似醒非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见到两个影子穿墙而过,顿时就吓呆了。
“屋内没有活人气息啊,会不会搞错了。”
“走,去后院瞧瞧。”
“若是捞不到好处,哥俩就去找孙平的麻烦……”
……
听到影子对话,闻到身上的臭味,杜氏似乎明白过来,“莫非,刚刚那俩影子是小鬼?”
当地有一种说话,鬼魂惧怕污秽之物,这潲水便是那污秽之物的一种。
想到此,杜氏庆幸不已,幸好听了老汉的话,不然就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平急匆匆赶来,见妻子杜氏平安无事,他愣住了。
杜氏心思玲珑,见丈夫这般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昨晚之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无奈没有证据,她只得忍气吞声。
原来,孙平听从胡氏意见,请邪僧找来俩索命的小鬼,准备半夜动手。
也是杜氏心善,帮了萧老汉一把,萧老汉窥得一丝天机,故意把潲水泼在她身上,骗过了小鬼,救了她一命。
孙平以为妻子有神灵护佑,惊吓得再也不敢有邪念。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愈发虚弱。而胡氏担心邪僧接下来会对她下手,赶紧逃命去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僧路过,见到脸色苍白的孙平,叹息道,“你被小鬼吸食了太多阳气,已病入膏肓了。”
果然,几天后孙平去世了,还落得个骂名。
事后,杜氏将孙平请小鬼害他之事说了出来,婆婆柳氏一脸叹息。
这时,萧老汉蓦然现身,他说此处阴气重,你们晚上千万别出门。
萧老汉还有些本事,当天晚上,俩小鬼就被他收服了。至于那邪僧,后来听说也被他给收拾了。
柳氏很开明,主动说媒,促成了杜氏和孙二郎的好事。
杜氏和孙二郎成亲后,一直把柳氏当做家母伺候,直到她寿终正寝。
一时间,杜氏的孝顺美名广泛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