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厌倦,或许是无知中的向往。
厌倦城市的拥挤地铁,无知中向往大漠的人烟稀少,而忽略大漠的寂静苍凉。
厌倦城市的浑浊氧气,无知中向往大漠的洁净天际,而忽略大漠的风沙漫天。
厌倦城市的坐井观天,无知中向往大漠的广袤无垠,而忽略大漠的四面埋伏。
或许就是这种无知的向往,思想的放纵,才能义无反顾的经历一次生活,留下一帧回忆。
清凉的空气中带着一股生葵花籽的味道,丝丝轻纱般的细云静静的浮在悠蓝高远的深空,柔和的阳光轻洒着茫茫波浪般的旷野,阳面与阴面层次分明,一半突显,一半沉寂。
站在鸣沙山脚下,看着十几层楼高的沙墙,阳光照射下,闪现钻石般的针芒,恍惚间,这沙墙如同刚刚被掀起的波浪,下一刻就会倾泻而下,把它脚下的人埋葬。
登山,深深浅浅,很快,鞋里已被涌上来的黄沙填满,磨砂感通过脚底敏感的穴位传向脑海,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到顶层,看一看山那边,然后放纵的撒泼打滚而下。
当来到山顶,看着不高的山下,辽远的沙海,清风中滚动的沙砾,孤寂又孤傲的月牙泉,点缀着沙漠,一种不现实的感觉涌入心田,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一切是那么灵动又唯一。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这么一句尽人皆知的文言名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虽然这句文言名句说的是深山,奇山,湖泊,江海,怪石嶙峋,灵气逼人。但这厚重沙山和灵气清泉,亦配得上这千古绝唱。
对于一个长时间在水泥城市生活的人,在这种景象下,所有的豁达,宏远,宽大,蓬勃,沧桑,荒芜,流动,穷尽,各种复杂的感受充斥于胸口,有一种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的豪情,又有一种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的寂寥。
甩一甩思绪,静一静心神,看一看当下,岁月安好,人生沉浮,对着远方,狂吼窒息。
不知道跳崖的瞬间是什么心绪,此时一个人放肆的跌倒,发疯一般的滚下,即使停住了,依然继续翻滚,仿若经过翻滚和沙砾的摩擦,灵魂被甩了出去,昏天暗地,而灵魂里的污垢也被沙砾打磨成细尘,被气流带向天际。
定一定略昏的额头,吸一吸呛人的空气,近距离看那一泓清泉,岸边茂密的芦苇如卫士一般守护这方净坛,古色古香的建筑因这黄沙的衬托和侵蚀,更显岁月沧桑。
虽然了解如今的月牙泉已需要人为因素保持水清草绿,不至于干涸。
但内心仍然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沙山的怀抱中娴静地躺了几千年,常常受到狂风凶沙的袭击,依然碧波荡漾,水声潺潺,如梦似幻。
千年前在沙漠生存的人,得到了它无量的慰藉;千年前在沙漠迷路的人,得到了它燃起的希望;
千年后来到沙漠的人,欣赏它的流年;领略它的风采;感受它的奇特。
再次远眺四周的沙山,目之所及,一切好像在不断的向远处伸展,犹如时光穿梭,永远无法到达宇宙的尽头,而处在这无边无际沙漠中的清泉和过客,犹如宇宙中划过的流星,即使最终繁华落幕,仍然绽放短暂璀璨。
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三毛的这句浅显又朴实无华的文字此时此刻充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