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妈下午早早的就侯在警局门口,等了两三个小时就见到刚被审讯完的徐刚被两个警察架着从里屋走出来,整个人虚脱一般软绵绵的任人摆布,脸上毫无血色。舅妈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发疯一样跑上前去撕扯着那两警察的衣服,喊着“放开我儿子!”。舅舅急忙上去拉住她,但是也止不住一把老泪,眼看儿子被人带走的酸楚深深的蔓延在他心头,他下定决心无论要花多少钱,都要把徐刚从这救出去。
直到警察通知他们可以去监狱看犯人了,老两口才颤巍巍的相扶着离开。刚见到时候,老人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徐刚的脸上,骂着“畜生!”徐刚痛哭流涕,扯着嗓子喊“爸,你救我啊!那天珊瑚叫我出去唱歌,我刚开到公路旁边就有人跑过来,我一时没注意啊我!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爸!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我昨天跑了一天跑到领县县城了都可是车没油了我在那还不到半小时警察就到了。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你还敢提人家珊瑚,人家珊瑚马上就要和林涛结婚了,人家会叫你出去唱歌!你自己好想想你那媳妇,她偷了咱家的十多万礼钱,跑啦!”
徐刚好像被雷劈到一样,愣住了。他突然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笑的狰狞恐怖,他眼里露出吃人的凌厉,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疯了一样的瞪着双空洞的眼睛。舅舅气的拍着桌子大喊“徐刚你干啥!你说她人呢!”徐刚不笑了,也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沉默着。徐刚彻底崩溃了。他不明白前些天还对他有情有义的珊瑚怎么会转脸就要和林涛结婚了。他更没有想到,那个懦弱的听话的刘芬芳竟如此大胆偷走自己千方百计赚来的钱!他要怎么还债啊!徐刚的天塌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死死抓着舅舅的腿,声嘶力竭的叫着“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在大连做生意破产,赔了好多钱,我没有学历没有经验在那根本混不下去,我还不了钱啊!你那天提到村里有人家结婚,你要去送礼钱,我就想到回家结婚赚点礼钱还钱啊!我就就就在那时候认识了和我一厂子的刘芬芳,当时她看着可怜,我就帮她干点活,她就跟着我了。我想带她回家结婚,我就有钱了!爸,我错了我错了。爸……”
舅舅已经彻底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这样有本事,想到拿结婚骗礼钱的事。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都失去了控制。这个朴实的老农民,人生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过两天我就去趟大连,找找那个刘芬芳,把钱找回来!”
“爸……”
金色的太阳又一次将金光撒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临近东北的小城镇。冬天的时候北风呼啸,夏天炎热干燥。可是总给人一种辽阔雄浑的感觉。
第二天舅舅就踏上了去大连的火车,没想到刚到大连徐刚干活的厂子,就听说这刘芬芳已经辞职搬走了。有人说她找了个有钱的男人跟他享福去了。也有人说她就是个骗婚骗钱的骗子!老人无奈的离开了这里。他不知道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找她,找到了钱能要的回来吗?不得已,舅舅只能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像家人交代这件事。谁知刚一塌进门,就听见有女人的哭声。这不林涛他妈吗?舅舅急步走了进去,瞧见林涛妈妈一抽一抽的在他家哭鼻子,舅妈在一边一脸无奈的拍这肩安慰着。
“咋啦这是?给谁哭丧呢!”
“刚他爸啊,你不知道,珊瑚和我们家涛子吹啦!这才订婚没几天啊!都要结婚了竟然就吹了!”
“这又为啥啊?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是,前两天是好好的。可就在昨天,我和涛子和珊瑚商量给他们腾个住的地方好结婚啊!涛子说要新盖个房子,以后就不出去了就在家干了。结果这珊瑚一听就急了,和涛子吵架。说什么我是以为你会出去才会跟你在一起,你要是在这破村儿里待着谁和你一起!涛子就骂她勾引徐刚不成就来勾引他,不就想法子去大连吗?你这个样子在大连连乞讨都乞讨不到!我算是明白了,这帮孩子,心都往外长啊!”
“真是造孽啊!就他们这样,能出去?看看人家路西,那才叫出去!”
舅舅不明白的是,走出去的路西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出路究竟比她的哥哥们好多少。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选择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