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中国文化、修习书道是要拿生命来“真参实修”的,不是理解,不是意解,不是知解。也不是喊口号、拼意志、描眉抹粉、急功近利、现学现卖。更不是只为了提高些修养,自我满足、自我感觉良好,已经一头雾水了又到处跑场子,混迹文化江湖来填补空虚而逃避自己。学习中国文化要做到三件事,首先要活出来,其次是要活出来,第三还是活出来!修习书道也有三件事,第一件是要做到,第二是要做到,第三还是要做到!这三件事急不得也慢不得,都是生命生长的实然,坦然、磊落。
如何活出来?如何做到?那是要讲方法的,不然就成了“盲修瞎练”。如果方法错了就是在河这边拼命的跑,也到不了河对岸去的,搞不好还掉到河里去了。要修习书道,当你拿起笔的第一天,首先问自己的是:“中国人自仓颉造字始,拿起了这一支笔,至今没有丢掉它,这是为什么?”这一问它会告诉你,中国文化的精神是什么。它也会告诉你,生命的精神是什么。这一问,你便开始究天人之际,观古今之变了。我在《一管笔——活出中国人的精神》一书中,对此做了简明的论述,阐述了通过一管笔何以启开中华文明生成的内因。
经过这一问,你会想:“到底中华文明是不是别人说的这样呢?”如果你开始有了这点“疑情”。那就要从柔毫刚用的“骨法用笔”之处下手了,从此你将走近中国书法最重要的主轴,由古至今这条文脉主轴上的古圣先贤、书道“践行者”们都将成为你的老师,你的领路人,你的同道。“骨法用笔”是修习书道的“法”:心法,以空应物,始终在生机处决出生命精神;身法,虚灵顶劲,集全身之力于笔尖;笔法,平、圆、留、松、放五字诀。心法、身法、笔法这是要完全打成一片的,是有渐次的,是有要求的,是处处见功夫的,不是理解的,不是偶得的,而是实证功夫,得了没得,是“一点”也不能含糊的。要时时检醒,是不是,退没退,这是“一点”也不能欺人欺己的,因此书道修习要集体互参、互评,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火上浇油方能互为增上,这需要“参修者”有大勇气来面对,生命方能日日新。
这一点是什么?要问,要参。这一个点的生,是整个生命连续的一个点,是我们这颗心在每个当下努力生长的一个点,是自然万物生生不息的一个点,它是开始也是终结,是生命的移动啊!你笔下的这一个点,头、腹、尾都在里面,都是生命的始终,你的心要跟得上啊。一点生发,积点成线,容线构字,字字相继集成行,行行相续集成章,枯涩浓淡,因势布气,心律、情气灌注于笔下,书作即成其中见人!书道的“参修”就是开启你自己,要学会自然连续生长的点,它就是你整个生命的折照。这一管笔就是一面镜子,一件法器,是一面“照妖镜”,一件入道的法器。蛮力不得,紧张不得,造作不得,粗糙不得,放任不得,逃避不得,骄傲不得,求全不得,固守不得,自欺不得,营取不得,强迫不得……它要终生陪伴你,是你一生一世最重要的功课,永不离弃它。
“初参者”第一个遇到的问题会是在案前是否保有专注力。这是身心凝聚与散乱的问题,它启开的是身与心的关系。身体状况不佳的人,身拿不住心;心绪散乱的人,心拿不住身。一个人能否做到身心一体,笔下一照即知。这就是正心、修身的初始,也就是格物、诚意的开始。“骨法用笔”的笔法法要:平、圆、留、松、放五字诀,就是用来观照行气走笔的修习过程中身与心的状态,如锥画沙;如折钗股;如印印泥;如屋漏痕;如虫蚀木。是要拿命来写这一笔的,身心的协调要下功夫进去才行。随之而来的就是要经过一段时期的训练,心、手、眼不断纯熟,能识得笔气墨韵所显的骨、肉、筋、血、气、神,这是书道化笔墨痕为生命精神的第一步。纯熟掌握并由此起观万事万物,你会从中发现自然万象无非为阴阳二气所化显,生机华发、风情万种的大化世界终归至于阴阳之变。经过笔下参、汇通参、养趣参、话头参、天地参、游学和雅集等活动不断的反复参习,你将用五气:气质、气象、气韵、气势、气机,五心:心志、心量、心境、心力、心气的书道的语境来看观照你和这个世界,进而在生活中应用它,纯熟它。
清、宁、盈、灵、正这五个主旨是我们用来参天地、参人文的骨干主脉,是格物诚意的入手处,用理论来指导实践,以实践来印证理论,理事“不二”,“老参者”当由此起参,同样是做到才叫“懂”。参天地,以师自然造化,类万物之情;参人文,以师古人之用心,明向道之志。“志道、配天”要看一个“参修者”心领神会与触类旁通的灵性,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这是大承担、大精进、大志气、大诚意。这就是书道参习,参有大疑则大悟,有小疑则小悟之分。成就者皆需一法深入,律己精进。修习书道的目的在于“游艺明心、见性成真”,当你建立起了书道观,眼中的世界就是一管笔所化显的生机,做到了你自然都懂了,做到了就自然就活出来了,自然而然,大化自化,成为一个人,成为“有用”之人,成“君子”、成“大”人、成“王”者。
“经艺同参,书禅同证,行中和之律,圆心物一如”是诚明书道的精神。心之所兴,一切具足。拿起笔,决出生命精神,不要愧对此生!这就是书道的全部。
以上是北京煦园书道王林海老师几年来对书道教学及日常生活的思考!分享与诸道友同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