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情已尽,终究意难平。令德湖中藏树洞,渊智园里埋心声。
阿工,17级环资学院,广西北海人。阿华,19级文学院,山西晋中人。
2019年9月27日,令德湖水清澈而宁静。阿工吃完早餐之后,去李提摩太看他心爱的心理学。阿华午觉起来之后,去图书馆写她的学科作业。阿华与阿工这两个人,在诺大的山西大学里,本是很难相遇的。
那一天,阿工看完了李提摩太里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只好去图书馆去看了。而阿华,写了一下午的作业,也想看一本书来放松放松疲劳的身心。在二层A区的图书货架里,他与她一起看中了弗洛伊德的成名之作《梦的解析》,刚好只有一本。他先碰到那本书,她碰到了他的手。在那一瞬间,阳光通过厚厚的玻璃折射出了一缕暖阳,照在他们的侧脸上,时间放佛静止了下来,他清秀而英俊,她清新而单纯。他们不知静止了多久,当他们转过身来时,阿工羞涩松开了手说,要不你先看吧,我下次再看。然后,就转身回到了A区的座位上,发呆地坐在27号上。
她拿着《梦的解析》,远远望着坐在位置发呆的阿工,心里对这个男孩充满了无限的幻想。她去选座区把F区的座位换成A区27号,坐在他的背后,痴情望着发呆中的他。
直到天荒地老,夜深人静,图书馆打烊。
图书馆的大爷,叫醒了他们俩,说要关门了,快点回宿舍休息吧。他跟在她后面,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一转身,他就回头;她一向前走,他就跟着。直到她安全到达宿舍,他才离开。那一刻,他就像她买的机器人,伴她左右,护她周全。
阿工回到令德二斋时,宿舍楼已经关门了。平时跟宿管阿姨关系很好的他,被那个东北的阿姨,骂了一晚上。但他无动于衷,就像一个按着指定程序工作的机器人。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缘由书起,却身不由己。
他知道,那天的荷尔蒙有多强烈,但他不能对她动心,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并且相处中。她也知道,那天的痴情有多深,但她不能喜欢他,因为物电的那个他是她的邻居,在她高三备考的时候,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她,她爸妈也喜欢他。
他的她,叫小北,18级政管学院,湖南怀化人。她的他,叫小师,18级物电学院,山西晋中人。
阿工与小北周末会一起去李提摩太看书,会漫步于令德片区;阿华与小师,周末会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会打卡文瀛片区。小北与小师,周一到周五有很多课,每天吃饭、上课、休息三点一线,因此,阿华与阿工周一到周五没课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人。
缘来缘起不惜缘,一往情深湖见底。
周二的下午上完课之后,小北与她的舍友在她的宿舍令十楼前的羽毛球打羽毛球,一边打一边谈笑风生。正在此时,善于搭讪的小师与他的舍友想加入她们,一起双打。热情开朗的小北,便同意了双打,凭借着男女搭配、打球不累的常理,然后小北和小师一起她们的舍友对打。
感情往往都是这样,羽毛球拍一挥,羽毛球一挥,动了情的羽毛球也会释放多巴胺,映射在痴男怨女的心里。
而此时的阿工与阿华,正在李提摩太和图书馆学习。他在那天之后,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便会李提摩太研究了起来;她在那天之后,也回到了F区继续写的作业。
小北与小师的配合很成功,她们把她们的舍友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那些他为她接的球,那些她对他的赞扬,已经化成了一颗种子,开始在各自的内心当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打到尽兴时,他和舍友回令九的售货机一人买了两瓶脉动,递给了她和舍友。她们边坐在乒乓球的桌子上放空自己,小师望着满脸通红的小北,小北看着汗流浃背的小师,内心无比欢喜,边加上了联系方式。
那两瓶脉动,脉动了不止是两个人的情愫,而是四个人的感情。
令二与文十二B的位移总抵不过令九与令十的距离。在这个充满诱惑世界里,禁不住诱惑的人们,总会去尝试新的事物。在大学也如此,你我的感情未定,我又何必去苦苦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呢。
小北与小师从一起打羽毛球开始发芽,到一起去吃饭、上课和学习,在未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开始互相送礼物。感情这颗种子从发芽到开花,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阿工与小北用了两年,而阿华与小师用了三年。
大学是一个小社会,这里的爱情很单纯,但也不单纯;这里的爱情很物质,但也不物质。
不懂从哪个周末开始,小北很少找阿工一起学习了,小师也会很少陪小华了。
10月27日,令德湖水开始变少,渊智园的树叶开始变黄。阿工去图书馆借书,刚好遇上来A区找书的阿华,他们对视了许久。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阿工看着阿华戴在脖子的围巾,阿华看着阿工戴在手上的手表。欲言又止,又想开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然后便离开了。他们在A区的书架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对方。
阿工有点羞怯的问到,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文化餐厅吃个饭。”
“我刚好也想请你吃个饭。”
她们来到了令德文化餐厅,拿上菜之后,找了位置坐下来之后,相互看着对方的手表与围巾。依旧不好意思开口,便埋头吃着饭。吃得差不多时,心里越想越难受。阿工先开口说,
“请问你的围巾在哪里买的,也很适合我一位很好的女性朋友,我也想买一条送给她。”
“不好意思,这条围巾是我一个很好的男性朋友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如果你想要,我晚上叫他买一条给你。”
“好的,谢谢你。”
“我也想请问你的手表在哪里买的,也很适合我一位男性朋友,我也想买一条给他。”
“不好意思,这个手表是我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如果你想要,我晚上叫她买一个给你。”
“好的,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说。
“其实,买与别人相同的东西送给好朋友,他们知道后会不开心的。”
他终于敞开心扉地说。
“其实,我的女性朋友也有一条和你一样的围巾。”
“其实,我的男性朋友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手表。”
然后,他望着对方。
“你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吃饭饭之后,他们一起来到了令德湖边。傍晚的令德湖,经过白天的呼吸作用,变得清澈起来。她坐在板凳上沉思,站在一傍的他深邃的目光望着令德湖中央的那几颗树木,似乎在想些什么。
还是阿工先开口。
“那本《梦的解析》,你看完了吗,我最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想请教请教你。”
“我看完了,但是我看得不太懂。我最近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你研究了这么多心理学的书籍,我也想向你请教请教可以吗?”
不知不觉,他们在令德湖呆了很久。阿工站了太久,麻木了,说。
“现在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了,我书包还在图书馆,等会要去拿一下再回宿舍,你先回去休息吧,谢谢你的好意。”
好好的感情不知不觉变了味道,就好像你心情好的时候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小北与小师的感情升温越来越快。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把阿工与阿华的空间和朋友圈屏蔽了,便疯狂地秀恩爱。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她们的感情从开花便结成丰硕的果实。
那些青春许下的诺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就如同泡沫一样,不吹自破。
11月27日,太原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令德湖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脏,渊智园的树叶开始凋落。纸是包不住火的,阿工与阿华,渐渐地知道了她们屏蔽了自己,也知道了她们已经夜不归宿很久了。他们从一开始研究《梦的解析》来解析他们的梦,然后研究她们是为什么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内心便开始了另一种人格,他们扮演着她们从发芽到开花、再到结果。他们人格开始分裂,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精神也越来越错乱。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好像爱上了她,她好像也觉得他很适合自己。他们也开始漫步于校园里,开始聊一些除了她们之外的事情,她会去看他一周三次的足球训练,他也会看她一周两次的舞蹈练习,不知不觉地,他们也会在没人的地方牵手,他们也开始不再关注她们,越来越在乎对方了。他踢球被人踢到,她会买药膏亲自并小心地给他擦;她来生理期的时候,他也会去做红糖水给她喝。
日久见深情,感情可以跨过伦理道德,开拓一片新天地。有些时候,它却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地脆弱。
12月27日,太原已经下了两场雪,令德湖已经结了冰,许多滑冰爱好者已经在上面滑冰耍技,渊智园中的树木已经枯萎,新芽正在等待春天地到来而重生。她的妈妈在她的电话里说了,她爸妈可能放假的时候没空去接她,让她寒假跟小师一起回家。
错的感情也会开花结果,但终究还是错的感情。
他在微信跟她说,今天下午晚上图书馆闭馆,他想让阿年一起去酒店研究《梦的解析》。在她妈妈没有通话之前,她可能会答应。
“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我妈妈昨晚跟我通话了,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那明年的栋梁杯比赛,你会看我比赛吗?”
“看情况。”
让一个充满稀有气体的气球破灭的办法莫不过这两种,一种是让它自由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它自然会破灭和粉身碎骨;另一种是,你用一枚针戳一下,它也会破灭和粉身碎骨。
从前有人说过,如果你有秘密,你又不想告诉别人,你可以找一个树挖一个洞,然后把你的秘密说进去,用水泥把它封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最后,他把他的秘密封在令德湖中的某颗树里,她把她的秘密封在渊智园中的某颗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