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卧在黑色的老沙发里,手捧爸爸收藏的十年前的旧杂志,不知不觉读过整个冬日的下午,是记忆中的样子。手指穿过一匹匹亲手挑选的布料,描绘自己所中意的式样,老式缝纫机缝制出少年中年乃至迟暮时的舒心与光景,是梦想里的归宿。
细细回想,还是会记起那块自己偶然间从泥土里挖掘出来的黄色的玉,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欢欢喜喜将它洗干净,系一缕线绳挂在脖子上神奇活现了好多天,后来却被邻居家的小姐姐巧妙地讨了去,现在想来那块玉或许是有灵气的呢,听说多年前的小姐姐嫁给了心仪的优秀青年,哈哈哈……
丢了的总是难以寻回来,那院子,那楸树,那只有一张小床和一方书桌的小屋子,和,那个总是在黄昏慢慢悠悠躲着路上的小狗去打牛奶的小姑娘……
不知什么时候起,打牛奶成了我这坚决不喝牛奶的小女生的专属任务,从院子到养奶牛的人家倒也不远,只是深深浅浅要绕过几个小弯,穿过几条巷子,再遇上几只俨然不似现在的小卷毛那么乖巧的瘦黑狗狗,跟着你走上那么几步,也就到了。这打牛奶,也是要斗智斗勇,对面巷子里的爷爷勤快,凌晨五点多就赶到养奶牛的人家,盯着他们挤牛奶,把滤过的牛奶装在自己的牛奶瓶里,我这样只是为了完成妈妈安排的任务的小姑娘,自然会选择傍晚玩够了才一摇一晃地拎个瓶子去。妈妈每天早晨都会抱怨:这牛奶又掺了水。
院子里的楸树已经很老了吧,从我住进那儿,它就有那么高,那么壮。然而,它却是棵残疾树,距地不到一米,便有一枝分枝被锯短了,那残枝我都无法用双臂环抱,树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高凳子,每每晚饭时,便有小朋友争先恐后端着碗坐上去,这似乎成了一种无上的荣耀。大树结果子是隔年的,若今年硕果累累,明年必定一个子儿都不结。结果的时候,这树便成了我们共同守候的对象,楸子尚青涩时,总有外面淘气的孩子想来采摘,院子里的孩子们这个时候总是齐心协力,将他们度在外面,若有自己人眼馋,偷偷用石子打那些果子下来,也必定会有其他内部人员不知不觉告诉他的父母,还要警告这伙伴:楸子熟了,可没有你的了啊!等果子真的红了,就会有叔叔在上面摘或者摇树枝,我们在下边捡,楸子晒干用线穿起来的楸子干,我已经好多年没吃到了。[二三事——2017.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