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看到女友发来的信息,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高兴,犹豫,甚至还有想躲起来继续一个人生活的感觉。
从认识到一个月前,他们在一起已经半年。就在上月,楚宏觉得他们很合适,有了想和莹儿结婚的冲动。
她很为他着想。除了日常早起问候,中午问候,下班后电话外,打电话给他时,如果他正在忙便会懂事的主动挂掉。夜里电话时也会先问问他忙不忙。她知道他夜里有看书写字的习惯。
他也沉浸其中,享受着温暖。只要闲下来有空,就会第一时间和她电话或语音。
她不嫌弃他没房,他不计较她还在为前夫还债。他们两个都是很努力的人。
莹子毕业后就在家乡一所重点中学教书,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不久嫁给了亲戚介绍的罗俊辉。他虽离异带娃,可她觉得人好就可以,过日子就行。
婚后不久有了孩子。有了孩子按理家庭关系应该会更幸福,夫妻情感也应更和睦。可罗俊辉突然的酒后家暴,将她推进了地狱般的生活。
为了摆脱,她答应承担他所有投资失败的债务,得到了孩子的抚养权,净身出户。
家暴的罗俊辉成了婚后的赢家,没有惩罚,没有负担,反倒是有了一个还债的人。所有的负担,都压在这个不到一米六高,体重不到45公斤的弱女子身上。
楚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傻,偏偏要帮他还债?她的回答简单而模糊。她说,你不知道,他什么是都做得出来,开着车向河里冲,打开家里煤气要全家同归于尽,在高速上疯狂飙车,他就是个恶魔,我不帮他还债,他是不会放过我和家里人的,还有孩子。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她越是说,楚宏越是牙咬的紧,好几次都握紧了拳头,要揍人的架势,胀红着脸,嚷道:你是我的女人,谁要是要碰你一个手指头,老子就和他对了。
楚宏没怎么打过架,即使是有也是来不上台面的。小时候,身材矮小,体质也不怎么好,少不了蛮狠同学的欺负。他咬着牙怒目圆睁,将拳头拽着紧紧的,狠狠的盯着对方,每次靠近都被一脚踹得很远。
没有点还手之力,欺负的人都觉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但他还是好强的,有人在时,他顶着红脸,打不赢士气上可不能丢了脸。人都散了,会偷偷的找个地方哭。如果有人过来安慰,他会短暂的收起抽噎,直到确信别人是真心关怀,才会放下戒备嚎啕大哭。心里的委屈倾泻而出,述说着心里无尽的冤屈。看着就让人心疼。就连远处听到的人,也会泛起恻隐之心,望着哭声的方向嘀咕:谁家的孩子哭得好可怜!
他是知道打架自己并不在行。没有打赢过的丰功伟绩,只有和别人同归于尽是最好的抵抗胜利。
和很多受欺负后的孩子一样,他不会告诉家长。一则告状是弱者的表现,二来父母首先会盘问他是如何招惹别人的。别人家的孩子管不到,自己家的还不得好好管管。自己不惹人,别人怎么会打人。
老鼠钻风箱两头都受苦。在外吃亏了,回来还要被爸妈批评,在兄弟姐妹中成了小可怜,怎么想都不划算。索性抹干了眼泪乖乖回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将衣服上裤子上的灰仔细的拍个赶紧,公厕里洗把脸,打起精神,腰背直挺挺的回家。
这让他既会安慰自己也会安慰别人,自然也会有些不错的朋友一起玩。中学的时候,有两个班级里没人敢惹学校里名声不小的小霸王常爱找他玩。只有他在别人受伤时,最能安慰和倾听。
他们还和班级里另外两个同学组成了个小帮派。正是古惑仔流行的时候,不畏强敌,锄强扶弱。能保护自己,别人还可以怕自己,好看自己,心里窃喜,顿时有了成就感满足感。
帮派要行动,第一课就是要学会逃课。别人都是理直气壮的出去。他不一祥。他会装着胃痛肚子痛,可怜巴巴的向老师请假出去。给人胆小可怜的他,没人能想到会和那些混世魔王厮混在一起。
帮派里的第一次聚头,没有别的,只有结拜定规矩。他们一行,到了最常去的学校背面的山头。罗帅从书包里拿出香来。这是他从外婆在家里摆放的供台下偷来的。外婆信佛,在家里请了尊菩萨。要是知道他偷了用来祭拜的香,那就很不妙了。他先是取了三根,怕损坏了又藏了几根,为了掩人耳目,他在地上洒了水,把整把香弄在地上,跑去告诉外婆自己不小心弄的,顺理成章的毁尸灭迹。苦了外婆还要三拜九叩,求菩萨原谅。
他得意的炫耀如何机智的弄到仪式最重要的道具。楚宏问他,外婆知道还有多少香吗?他愣住了,略有所思的回答,应该没有。这让其他人大笑起来,他摸着后脑勺跟着傻笑,露出羞涩。
几个人像模像样的按着电影里的情节,跪拜在三柱香前,嘴里喊着电影里结拜台词,诸如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这类的胡言乱语。童言无忌,但说无妨。然后嘻嘻哈哈的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比如要以帮派利益为重,不得的护抢喜欢的人。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他们在山间里游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