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学校组织志愿者活动,抱着一颗多为弱者做些什么的心到了当地的福利院。当时到那里还早,阳光还不足。一个大院子里没有老人,只有打扫卫生的大妈大叔,以及我们这群稍显稚嫩的志愿者。我们拿着大扫帚扫地上的落叶,枯黄枯黄的,就如同大自然对老人们的附和,尽显人之暮年的悲切。
大概九点半,老人陆陆续续的出来晒太阳了,有老伴的,就老两口默默的坐在轮椅上,望着某个地方发呆;只剩自己一个的,就和别的剩一个的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也许此情此景你会用安详,静美来形容,但是之后的事,却让我心疼。眼眶红了又偷偷的掩饰过去。
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太太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往福利院外面走,院长让我与另外两个人去看着她,我们过去搀扶她,但是她的手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福利院的围墙,我冲她笑,她也冲我笑,但是就是不肯松开那被植物占据的都是刺的围墙。我问她:“您要去哪儿啊?”
“我要回家”
一句话,简单的四个字,我没有了阻拦她的勇气,就是想回家,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怎么会那么难,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会成为占据老人一整颗心的大事。旁边经过的一个阿姨和我说,你别管她,她天天要回家,等一会儿院长忙完了,就把她领回去。我微笑的点头。可心里却渴望老奶奶真的可以回家,我的搭档说,“您的家就在您后面啊,您走反了。”
“没有,我家在西面,不在东面”
一个精神已经模糊到不能表达清楚自己所想的人,在回家这件事上异常的清醒。我无法用谎言去欺骗她让她回到福利院去。我就是想让她回家。对啊,福利院怎么会是她的家呢?那她的儿女呢?为什么不来接她回家?我问她:“您有孩子吗?”
“我有四个”
“那他们现在在哪?”
“……我要回家”
她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或者,她根本不想让回家之外的事占据自己的心,因为人的心太小,已经没有位置来存放别的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吧。我不知道她的孩子们在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把老母亲放到养老院里。也许她的儿女早已经不在人世,亦或是她根本就没有儿女,这我都无从得知了。
“您别走了,您看这墙上都是刺,会扎人的”
“没事,我不怕扎”
“您坐下歇会儿,这么走要走多长时间啊”
“我都走了那么远了”
老人口中的那么远只不过是走出大门50米而已。
我的外公死于脑溢血,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不想借助医院的器材多活几天,他想回家。最终在他住了一辈子的那个小屋子里结束了他的一生。人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想家的,外公愿意用自己生命的最后回到自己的家。在家里他踏实,安详的离开了我们。
而年轻的我们,总想着到外面闯一闯,看一看,觉得家束缚着我们的脚步。我承认,世界那么大,应该去看看,但是,当我们有能力可以自己去看世界时,我们的父母变老了。他们开始对我们言听计从,开始和我们耍小孩子才会耍的脾气,开始小心翼翼的和我们说话,开始学会用微信视频聊天,开始想方设法的从个个渠道了解了解我们的点点滴滴,他们会为了我们了解甚至接受他们并不大喜欢的新事物,只为和我们有一点点共同话题。
我们可以背起包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家,却从未回头看看那望着我们背影依依不舍的父母。我们的未来很长很长,长到足够游遍世界,但是父母的未来并不长,他们等不到你把你所有想做的事做完。
所以,父母在,不远游,把父母带在身边,每天下班陪他们唠会嗑,周末给父母做道新学的菜肴,每年出去一家人旅个游,用相机记录下点点滴滴。父母每次生病你都知道,父母的口味你都记得。陪他们听听戏,看看球。其实想想也挺美好的,岁月静好,一切安详,步调慢慢的,陪他们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