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归否?

  当艳阳再次跳出厚厚的云层,天空再次澄澈如洗,我知道,又一个季节的轮回开始了 时光翩若惊鸿,她从你身边悄悄舞过,而你还未来得及看它一眼,转眼,镜子里的你早就已经鹤发鸡皮,老若朽木。你或许遗憾,又或许悔不当初,但它走了,就是走了,任你千呼万唤,撕心裂肺的挽留,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否爱着春天,期待着春的到来,却又不愿它的到来,因为在美好的景色也是要凋残的。我赞赏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凄美,却又向往草长莺飞,风裁杨柳的生机;我乐赏凌寒而开的红梅,却又恼这地冻天寒,满城荒凉……或许人都是这般矛盾的吧。

  云南的春天,寒意犹存,暖阳已升,而这山青花红,天高云阔却又是那么的迷人。一路行车,落座着许多村庄,彩砖装饰的楼房与青瓦长檐的土房交错而驻,旧未完,新未成,心里几分憾意几分欣然。山路盘盘绕绕,两侧都是葱郁的山,这路只是凹进一块,总有一侧有一块厚厚的山壁,而山壁之上,满满当当都是红的、白的野花缀满叶间,让人不禁流连,宁愿停行驻足,多看几眼这生机勃勃的山春景色。

   记得儿时的学校,有一溜儿长长的跑道,跑道两侧栽满了垂柳,许是年岁已长,我就读之时,树干已经是一人无法合抱的了。最爱春天,那高大的垂柳便垂下长长的枝条,翠绿的嫩芽点缀其间,远看,风吹过,绿意轻扬,如梦如幻,近看,就恨不得把那翠翠的枝条编成各种玩意儿去向伙伴炫耀。老柳树的枝条下,小女孩们戴着柳枝编的柳环在跳皮筋,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校墙,在萌发的田野上回荡,而男孩儿们追逐着玩猴子抢球的游戏,热闹非凡。

 那时去春游,满山满路的野花,姹紫嫣红,迷得人恨不得醉死这万花丛中。春雨将山整片浸润,草儿都绿的发亮。若是清明时候,山上野地里长着许多的桑树,那紫黑的桑葚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长大,而长大后,在世上踽踽独行,才明白年少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年少的我们,不必为生计而发愁,不必为人际而假装,我们肆意的哭笑,肆意的放纵……而年长的我们,得为生活奔波而无暇游春,因工作倦怠而在假期把自己的时间都献给了被窝,因人际关系而强颜欢笑,因利益纠缠而让自己越长大越孤单……

 当我透过玻璃幕墙向外眺望,才发现,在这钢筋混泥土中是没有四季分别的,天色灰白,周边都是灰白,亦如生活。我总会想,为什么城市要装饰霓虹?后来,才懂得,是这个灰白的环境需要些许色彩。然而,物极必反,这色彩却缭乱了人眼,更让我觉得迷茫,热闹过后,在色彩斑斓的街道独行,更让我觉得心烦意乱,孤寂不堪,就好像奔向死亡般无望。 人们都说,当你怀念过去的时候,你就老了。我老了么?是吧。这正当花季的年纪,我却让心历尽沧桑,衰如耄耋。我怀念那长长的垂柳,它是否还在?我怀念田野的野花,它是否已开?

  昨夜,梦中,陌生春归,一路花香,我缓缓行,缓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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